见到副将这幅样子,司马昭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他又咳了一阵后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副将支支吾吾始终没有说出来,可司马昭已经了然,便摆摆手道:“说吧!”
“末将!末将久随中候左右,并非贪生怕死之辈。”
副将终于鼓起勇气,但是他却始终不敢抬头看着司马昭,只是低头说道:“可眼下军中染疫十去七八,剩下的人也都与行尸走肉一般,唐军也极为可恨,如何都不与我军交战,末将这些天看够了那些死状凄惨的将校士卒的模样了。末将不想死的这般凄惨!”
副将说到最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着给司马昭扣了几个响头后,便将兜鍪摘下放在一旁,缓缓退出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大帐。
司马昭瘫坐在桌案前久久不语,最后强撑着身体走到摆放自己佩刀的架子旁边。
他抽出横刀,百炼横刀的刀刃依旧锋锐无比,摄人的寒光证明他依旧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器。
司马昭拿着刀双手抱着坐回桌案前,双眼无神地望向营帐外,隐隐约约中,他似乎听到帐外传来了一阵阵人喊马嘶的声音。
呼喝声与士卒整齐的脚步声与连绵不绝的号角声交相辉映,司马昭眼前一亮,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大军军容整齐,声势雄壮的时候。
在喊叫声与号角声充斥他的耳边之时,他笑了笑,随后缓缓抽出那柄横刀,刀刃在略显阴暗的大帐中是那么明亮。
七月一日,清晨。
数百唐军斥候突然从各处向南陈军大营不断接近试探,往来的轻骑更是径直靠近到距离南陈大营仅有一箭之地的空地。
不断探查后,一部分斥候与轻骑便纷纷散去,紧接着,伴随着许久未曾响起的号角声与铜钲声,军容整齐地唐军带着麻布做成的面巾出现在南陈军大营的四面八方。
组成一个个方阵缓缓推进的唐军每前进一段距离便会停下来等候片刻,直到最后一批围绕着南陈大营奔跑的轻骑斥候返回军阵,他们才开始提速。
在距离南陈军大营还有一里多时,中军的号角声突然响起。
“止步!”
随着几名塘马不断往来传令,各级将校纷纷呼喝着让各自的部属停止前进。
齐刷刷推进的军阵瞬间停止,随后变得鸦雀无声,只有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大军后方,本来应该在中军的大纛沿着几个方阵之间留出的通道开始向阵前移动。大纛之下,是骑马率领众将缓缓前进的王承道。
若是以往,作为一军主帅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可如今,南陈军大营已然是个沙子堆成的堡垒,只需要轻轻一戳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自然也谈不上危险。
停住战马后,王承业看着同样安静地可怕的南陈军大营,对身后的张大财说道:“下令进攻吧!”
“诺!”
“左骁卫左厢!进百步!”
“弓弩手上前!”
“石炮试射!”
随着一声声口令,平静地军阵再次嘈杂起来。
军阵后方的石炮不断将石弹跑向前方的南陈军营寨,一排排队形松散的弓弩手先于步卒向南陈营寨跑去。
王承业看着毫无反应的南陈大营,心中已经对敌军的情况有了七八分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