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过去,沈栖姻见那地牢建造在栖鹰阁最高的一座楼宇之下,上下共有十七层。
地面八层,一半用来归档卷宗,另一半则是用来收监正待调查的犯人。
之前沈苍便被关在了这处。
其下深有九层,关的都是死囚,正堂中央设有回字梯,中心挑空之处黑洞洞的,一眼望不到底。
和沈栖姻想象的逼仄、脏乱不同,牢内四壁连同地面,皆由汉白玉打造,纤尘不染,烛火之下,泛着冷森森的光。
地牢之中明明关满了犯人,却一丝呼救求饶的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近乎透出一股死寂。
是的,这里全无一丝生气。
萧琰坐在桌案后面,手边是一堆卷宗。
酆六上前道:“大人,沈姑娘来了。”
萧琰放下手里的书信,抬头看向她。
沈栖姻朝他施礼道:“见过萧大人。”
“何事?”
“听闻今日是萧大人的生辰,仓促备下一份贺礼,还望大人不要嫌弃。”话落,她自药箱中拿出了之前给大壮的那瓶金疮药。
不等萧琰开口,酆六便“做主”接过去递给了他。
萧琰眼风扫过,总觉得他今日似乎有些亢奋。
他接过那瓶药。
沈栖姻道:“这是我独家秘制的金疮药,千金难求。”
“当真如此名贵?”
“自然。”
“那你如何舍得送我?”他可是记得,她连他给她装银子的匣子都当了。
闻言,沈栖姻略略沉吟,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大人殚精竭虑,为了陛下、为了大周百姓不辞辛劳,多次以身涉险,我虽身在闺阁之中,亦对此多有耳闻。”
“大人光风霁月,栖姻钦佩不已。”
“从前难得机会,如今总算与大人结识,便想略尽绵力,以昭栖姻对大人的敬佩之情。”
这一番漂亮话,她说得连个磕巴都没打。
酆六却摩挲着下巴暗暗皱眉,心说怎么是“敬佩”呢?不应该是“倾慕”吗?
萧琰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那双眸子依旧冷冰冰的,叫人难辨喜怒。
那瓷瓶在他手上转了转,最终丢下一句:“多谢。”
便是收了。
沈栖姻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温声道:“那我就先不打扰大人了,告辞。”
她转身欲走。
不防萧琰却在这时叫住了她:“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