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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奇葩（第1页）

二舅带来的消息，对武让来说，算是一个意外之喜。因为在他的设想中，他会把中间的所有流程都包下来，买卖双方基本不用操心这些。也就是说，他提供的就是一个服务。哪怕他一毛钱中介费都不赚，把运输环节包下来，仅仅是从出厂到火车站台的费用，就已经是相当恐怖了。又坐了会儿，武让老爸就送饭过来了，一起看了新闻联播，随后武让就在老爸的示意下跟姥姥告退……从老爸那隐晦的眼神中，武让就知道，今晚老妈那边是无论如何都糊弄不过去了。不过，现在他毕竟是一个心理年龄三十多岁的人，不像前世一样，老妈一瞪眼，就竹筒倒豆子该说的不该说的，啥都交代个干净。从医院出来，刚好八点多钟，一路晃晃悠悠朝家里走去。路过青年街派出所的时候，武让甚至还看到中午那三个倒霉骗子被警察拉到院子里，沿着墙根儿蹲着就着榨菜吃馒头，想来在里面被折腾了一天。小区门口，有一群初中的孩子在追着一个足球跑。这时私家车还不是很多，所以不大的小区院子里，也有很充裕的空间供他们玩耍。老实说，武让家的这栋房子，小区环境还是不错的。这个年代，金牛市商品房和物业之类的概念完全就是一片空白。经常可以看到单元门正对着大马路的楼房。就武让印象中所知，此时金牛市闭合式的小区，也就是教育局的家属楼和金牛大酒店的职工小区了。后者又地处市中心，出了小区过条马路，就是金牛市最好的小学金牛一小，而距离金牛二中的步行距离也就十分钟左右。这个地理位置，在后世妥妥的就是千金不换的学区房。更重要的是，作为全市盈利状况最好的企业，金牛大酒店养了很多闲人。小区门房的门卫孟老头，就是其中之一。武让不知道孟老头叫啥，反正小区里上到酒店总经理下到刚会说话的穿开裆裤的小屁孩，都喊他老孟。这老家伙也是为老不尊，五六十岁的年纪，成天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武让如果没记错，上辈子自己抽烟，就是跟他学的。一包珍藏了二十年的“天安门”，一口下去，把武让冲得三四天都没有精神。此时，门房门顶的那盏一百瓦的白炽灯将小半个院子照得亮堂堂的。老孟坐着一个小马扎，笑盈盈地看着院子里的小屁孩。武让进来的时候，刚好足球冲着老孟飞了过来，“嘭”的一声将老孟的脑门心砸了一下。一群孩子看到惹祸了，哇的一声全跑了，连球都不要了。老孟被一球打翻，瘸着腿哎哟哟叫唤了两句，武让赶紧上去扶他起来。“这晚上也不热啊，你穿个二股筋坐门口干啥，不是找踢么？”武让张口就来，一点也没顾忌这老头儿的面子。老孟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说的轻巧，我要不看着点儿，咱们这院儿里一天砸一块儿玻璃你信不？”撇了撇嘴，武让没接这话茬儿。他干脆也坐在门房门口的小阶梯上。老孟立马就高兴起来，冲武让挤眉弄眼道：“咋的，又闯祸了吧？大晚上的都不敢回家吃饭。”听到这话，武让脸色一黑。作为职工小区第一任门房，老孟别的本事没有，但绝对搜集了小区院子里长大的孩子的绝大多数黑料。别看这老小子腿脚不好，但眼神儿和耳朵可灵着呢。谁家两口子吵架了，哪家的小娃儿挨打了，第二天他一准都知道。而且，啥理由、啥过程，聊起来都能跟你说得头头是道。所以，武让从小到大挨打的那几次，老孟都知道。随着武让渐渐长大，老孟也是越来越没个正形，现在这种调侃的语气就经常见到。上辈子，武让面皮嫩，受不了老孟的调侃。加上后来上了高中，常年不在家，渐渐地就不再闲扯淡了。后来某次寒假回家，武让发现门房换人了，问了老爸半天，才知道元旦的时候老孟被安排去酒店顶班烧锅炉，结果跟酒店的一个员工打架，自己去医院的时候脚滑摔倒了，被人发现送到医院最终还是没救过来。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武让也仅仅是心里有些闷而已。如今再见到老孟，居然莫名地有些亲近。“最近咱院儿里有啥好玩的事儿？”老孟瞪了他一眼，道：“能有啥事儿，小孩子家家的，瞎打听啥。”“老孟，你不会是被牛经理给骂怕了吧？我可是听说了，前两天三楼的小燕姐跟老公打架，你给人家到处瞎说来着，被人家告到牛经理那边了，啧啧！”武让说得绘声绘色。老孟冷哼一声：“嘁，人云亦云，牛经理哪里会管这种小事儿啊。再说了，他最近可没心情骂我，他自个儿都烦着呢。”“哦？”武让有些好奇，金牛大酒店的经理叫牛仁宝，就是武川的老板。这位牛经理是龙城人，之前是混机关的，后来被人排挤，扔到金牛市当国企经理。本以为是发配，没想到牛总却是如鱼得水，在这里如鱼得水，在整个金牛市都是大名鼎鼎。对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牛总，武让见得不多，只记得是一个个头很高、喜欢摸摩丝的中年男人。出身机关的老牛，脾气不太好，对下属的管理还是很严格的，即便在老孟这里，都很少能够听到他的八卦。“你别跟别人瞎说昂，上个月，牛总的儿子从杭城回来了。”武让愣了愣：“牛犇回来了？我咋没见过他。”“嗨，他回来的时候都大半夜了，你咋能见到。最近小牛在外面开出租车呢，每天早出晚归的，为这事儿，牛总跟他吵过好几次了！”武让：“……”“你说小牛他是图啥啊？牛总那么有本事，随随便便就给他安排个好工作，非要累死累活去开出租车。又不是十年前，开出租已经不赚钱了。再说，就算是十年前，他也犯不着这样嘛！”还能图啥……奇葩呗！武让心里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