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会个个嚣张到这样的境界?
高国忠不由苦笑,一不小心,自己也成了前辈,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看来自己也必须寻找一个好徒弟,将整本的《葵花宝典》倾囊传授了。
面前这个年轻人倒的确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可惜他不是太监,而且看上去,他也十分不想做太监。
只见宋知白身形似电,往来如梭,将四大块旗座,还有那一杆大旗,无比迅捷的扔到了院子的角落,然后返回了原地,向高国忠鞠躬笑道:“高公公,幸不辱命。”
高国忠身后一人,乃是御林军校尉,此人性烈如火,见到宋知白如此偷奸耍滑,不禁勃然大怒,猛然大喝道:“你这狗贼,谁让你砍碎旗座的?好不要脸。”
他的这一句骂出来,偌大的金鳞盟大院里面,刷拉拉一片拔刀声。
金鳞盟众人怒目而视,当然不肯认怂,刚才弄残了骄横的公孙四兄弟,已经让他们很是开心,他们是不介意再弄残几个的,管他们是谁,敢在这里动刀子,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混江湖,凭的就是这份谁也不怕的豪情。
“这位大人,你恐怕错怪在下了。”宋知白却微笑道:“我们的赌约,只说了要挪动旗座,谁说必须是整个的?”
“那公孙兄弟搬动之时,你怎么不说?”那人龇牙欲裂,愤怒的质问道。
“那是他们自己笨,想不到这个法子,难道这也怪我吗?”此时宋知白脸上的微笑,非常自信,而且十分无耻,很有孔苏当年的神韵。
阿利忽然想吐,他忽然明白,一个不要脸的孔苏还不够,自己今后居然要面对一模一样无耻的两师徒了,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高国忠冷笑,忽然道:“好,这场赌局,我承认我们败了,小伙子,你如此年轻有为,这把金豆子,便都赏给你吧。”
谈笑之间,十六颗黄金豆子,忽然从他的袖子当中爆射而出。
宋知白手中有一把刀,这就足够了,他的身形上下翻飞,刀光闪耀,十六颗金豆子,最后都落在了他的刀面之上。
于是,高国忠身后的所有人都闭了嘴,再没有一个敢于抗声辩论的。
因为他们忽然发现,这个正在上下飞舞的年轻人,要想杀他们,可能连衣服都不会弄湿的,既不会沾染上他们的鲜血,更不会让自己累得冒出汗水来。
“谢高公公赏赐。”宋知白收了金豆子,扔下了刀,单腿跪地,叩首道。
“好有礼数的年轻人。”高国忠的脸色,一秒钟就变成了笑脸,他居然轻轻拍了拍孔苏的肩膀:“孔帮主,你有这样的高徒,真是可喜可贺,为了这个年轻人,我们也该好好喝一杯,对了,孔帮主,傍晚的时候,太上皇还有礼物要赏赐给你的。”
“微臣感谢太上皇的厚恩,高公公,你对在下如此厚待,在下无以为敬,只能聊备薄席,今天公公一定要不醉不归。”孔苏大笑,亲自陪着高国忠进了大堂,山珍海味的酒席已经摆好。
老孔高声道:“帮主有令,给每位来此的大人们,敬奉银票三千两。”
于是立刻便有一个金鳞盟头领,向跟随高国忠来此的仪仗队头目送过来了一大叠银票,这些人的眼睛立刻就直了,即便跟着财大气粗的高国忠混,三千两对他们这些小喽啰来说,依然是个很大的数字。
今天他们来了一百多人,也就意味着,金鳞盟一出手就是三十几万两银子,好大的手笔。
于是,很快人们就转怒为喜(公孙兄弟早就被送出了金鳞盟,送回驻地疗伤,四个人都是重伤,一年之内,怕是都不能出来走动了),酒席摆上,堂上堂下,欢声笑语,再没有人注意到,此时院子里的地面上,还有四滩没有清理擦拭干净的血迹……
徐谦府邸。
此时夜色深沉,屋里面却灯火通明,一大群官员围坐在徐谦周围,桌上有花生,茶水,点心,这些人却丝毫也不敢动一下,徐谦面前,没有人敢不守规矩的。
更何况,现在他们也实在顾不到这些事情了,因为他们今晚来此,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在朝廷的飞黄腾达的大事。
徐谦悠闲的端起了一杯茶,微笑道:“大伦正值壮年,办事能力很强,诚所谓年富力强,如果他能够接任工部尚书,为朝廷营造修缮,自然会创建一番事业的;左公品行,素来为朝野所敬重,都察院副都御史,这个职务对您来说,简直是大材小用了。”
受到鼎鼎大名的徐谦如此高的评价,黄大伦和左功禅两位大臣,不由得都连连点头,笑道:“老大人实在过誉,卑职实在不敢当的。”
“你们这客气话,说的实在不对地方。”徐谦微笑道:“如果老夫是要收买你们,你们还能如此说话;但老夫是为朝廷选材,你们如此谦让,反而有负老夫的重望了。”
“多谢老相国栽培。”两人也就不再谦让,恭敬不如从命,徐谦定下来的事情,向来不喜欢别人谦让的。
按照以往的习惯,在徐谦府中定了的事情,就已经成为定局,这不,工部尚书刚死,徐谦就已经决定了继任人选;而副都御史这个职务,则更是朝廷谏官的领袖之一,弹劾不法官员,主导朝廷舆论,说它举足轻重,也实在不为过的,尤其是现在这个微妙的时候。
“树然,你入阁的事情,应该已经定局。”徐谦看着一个中年官员,慢慢说道:“你毕竟官声很好,是天下有名的清官,在各地先后任职,经验已经足够充分。
但是老夫建议你,入阁之后,主动向太上皇请求,出京督办一些别人不想做,最难最累的事情,比如督办河工,这可是扬名万世的大事,你受些苦累,却也得到些历练,对你今后办事,很有好处的,你看如何?”
“恩师此言,正是学生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学生自当谨遵教诲,一切都按恩师的教导办理。”胡树然是徐谦的学生,资历和能力都很是不错,刚刚从总督任上调入京师做尚书,现在该轮到他“入阁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