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宛起身。
为首的一个,大宫女模样,对樱宛行礼,“公主,奴婢是圣上赐下,送顾厂公一程。”
是皇帝派来的帮手?
怕是完事后,也要顺便送她魏樱宛一程。
樱宛微笑:“那便辛苦姑姑了。”
这一队人显是受过礼部的训练,对葬仪流程极熟,几乎不用人指挥就各就各位,都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不出半日,灵堂就收拾得干干净净。
偌大一个厂公府,更是从里到外都装饰上了崭新的白缎,一盆又一盆大内娇养的白菊黄菊簇拥在灵牌前。
倒也是一副富贵人家办丧事的模样。
大宫女用崭新的白丝绸拜垫换去了旧蒲团,“公主,您是未亡人,就歇在这里,往来宾客答礼即可,旁的都有奴婢们去做。”
樱宛此时已经被服侍着换上了通身的孝,她还有些疑惑,“会有人来吗?”
毕竟,皇帝只说不追究顾玄卿的责任。
可他生前是东厂督主,得罪的人不知凡几。
真的会有人来哀悼他吗?
大宫女颔首,“公主放心,圣上既说了为厂公正名,必是会有人来的。”
樱宛将信将疑。
她刚被扶着坐下。
门外,小太监尖锐高亢的声音响起,“客到!……家属答礼!”
樱宛瞪大眼睛,“真的、真的有人来?”
皇帝没有骗她!
来人络绎不绝。
一天下来,樱宛光是答礼就累得不行,后腰隐隐作痛。
可厂公府一派景象却和之前的荒凉萧疏完全不同。
女孩说不清楚心底是个什么滋味。
一直憋在心里的一口气,就这么散了。
夜间,冬月好不容易劝樱宛去休息。
小丫鬟也跟着忙了大半天,身上虽累,心里却踏实了很多。
她劝道:“公主,厂公的身后事待到出殡,也算是全结束了。您也该想想自个往后……”
她想劝说樱宛多吃些东西,多睡些觉。
过完春节就是春,等天气暖和了,再劝着樱宛出来走动走动。
日子总要这么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