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也太欺负人……”冬月小声道。她不敢议论皇帝,可还是红了眼眶。
皇帝,这就是针对。
可大央天下,谁又敢说他一句不是?
冬月还要再说什么,一道苍老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你来了。”
樱宛回头。
几月不见,顾老夫人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她头上除了发簪,浑身上下的穿戴看起来极尽哀思。脸上却全没有哭过的痕迹。
顾老夫人指示身边的丫鬟,递给冬月一套素白孝服,“亏你还有这份心思,穿上吧。我年岁大了,白发人不宜送黑发人,就不陪了。”
冬月再也忍不住,“可老夫人,您是厂公娘亲。”
“呵,现在想起来我是娘亲了,”顾老夫人冷漠一笑,“我可没有这样的叛国贼儿子!”
“你……”
顾老夫人没追究冬月的失礼,却也没打算再跟一个小丫鬟纠缠下去。
她见樱宛并没接孝服,干脆从自己的丫鬟手里拿过孝服,扔在樱宛脚下,“你能来看看他,已经是很好,守不守的,不重要。看了,就回家去吧。”
樱宛低头不语。
顾老夫人也没多留,由丫鬟搀扶着转身离去。
人都已经走到了门外,留下一句,“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可不就是命吗?
她自年轻时,就奉了花皇后的命令,以母亲的身份照顾顾玄卿,喂他吃药。
她知道那是毒吗?她知道的,可她一个宫女出身,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皇后的孩子,轮得到她来心疼?
顾玄卿又是那个死倔的性子。
一到发病之时,宁可痛得死去活来,也不肯喝那些女人的东西。
她以为没指望了,皇后的孩子,要被她给养死了。
可谁能想到,就是眼前这个毫不出众的小奶娘,竟真得能给男人喂得下去她的东西!
眼看着顾玄卿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她这个当娘的,自然又多了别的想头。
想自己唯一的侄女嫁给顾玄卿。
他是皇后的儿子,只要熬到新帝登基,最差也是个亲王。
可就是这一点想头,生生害死了她家唯一的小辈……
她嫉过,恨过,情绪上头,有时真恨不得樱宛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