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萱晴仰着脸,神色尽力被压制得平静,除了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外,谁也无法剖出她的紧张。
但那没有用。
那股陌生的温度愈发靠近——
眼睛上所裹缠的布巾被揭开,展露在她视线中的那张脸熟悉得令她感到陌生与憎恶。
“是你……”她颤抖的声音却奇异地平复了下来,看着陈嘉佑那张脸在她面前展露笑容。
“萱晴,你不愿意看到我,我只能来找你了。”他似乎叹了口气。
那股病态的气息一直萦绕在他身周,似乎已经将这具病态渗透了一般。
他带着凉意的指尖轻轻抚过何萱晴紧绷的脸颊,又被厌恶地甩开。
这就是昏迷后抚摸过她的那只手,她却怎么都无法想到……陈嘉佑能干出绑架这样的事。
因为,无论曾经的陈嘉佑怎么对待她……他都始终是一个正派的人。
至少在何萱晴的记忆里是这样。
长期的军队生活已经洗礼了他的灵魂,即使是退役之后……
他们的每一次见面,陈嘉佑的脊背也始终笔直着,如同一颗永远也无法弯折的青松。
她无法想象,这样的人会与她面前,坐着轮椅满眼痴迷的人共享着同一具身体,同一个名字。
却又想到琴姐曾经所作出的警示。
她说,陈嘉佑已经疯了,如果不远离他,你一定会遇到危险。
原来如此……
几十年来历尽千帆的琴姐当时能做出那样的评价,她却还是把他当成那个带着一身伤在学校里对着她微笑的少年。
以为他有所坚守着的正义,以为他至少懂得尊重。
她恍惚地低下头,想起游乐场里的旋转木马,差点成就了一场让她永不清醒的美好梦境。
只是这场梦境再次被同一个人终止了。
她好像,从来就没有看清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