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月再一次来到了十一皇子府上。
府上所有人都熟悉她,她也认识下来了府上的几乎所有人,说起来比起自己府上都熟悉。
因此一进府的这一路上每个见到她的人都行礼问安,她也简单而亲切地回应,有的甚至能叫出对方的名字。
她不需要对任何人问路或问皇子在哪儿,也没有人觉得需要代她通传什么的。
这个十一皇子府,纪大小姐就像半个主人一样。
所以纪小月一直一个人来到十一皇子的内宅居室外时,没有人引领,也没有人刻意去关注她。
闻听到居室主堂里有对话声,纪小月本来想大声提醒自己来了,制造一个突然袭击式的日常“惊喜”,心一动却又改变了主意。
对话的似乎就是云鸩和梅管事吧,何妨偷听一下他们在谈什么呢,这也蛮有趣的,于是她蹑手蹑脚,由侧面接近到了主堂门口外,附耳细听,然后就听到令她脸红心跳的内容……
“殿下,您应该向纪小月小姐提亲。”
“什么?绝对不行,同样的道理,我也不能利用小月。”
“可是,您有必须去提亲的理由。”
“什么意思?”
“您没有忘记那一次吧,那一次……”
外头的纪小月没法再继续偷听下去了,她忽然脸红心跳,脚步发软,踉踉跄跄逃避开去,内心里满是复杂,害羞、高兴、慌乱、不知所措,诸多情绪混杂在了一起,令她无所适从,只想先逃走再说。
纪小月的离去没有被两人注意到,云鸩和梅香继续在谈论。
云鸩问:“我必须去对小月提亲,什么意思?”
梅香深吸口气,似乎是想将一个原本深藏在心中的机密不得不说出来一般,下了决心说:“殿下您可还记得一事?”
“哪件事?”
“那次您第一次西征归来,曾有一段时期的情绪低落期。”
一提这个,云鸩沉默了。
正是那一次,他在东线误杀了十八皇子云舒,那次误杀深刻地改变了他个人,让他的外在的冷漠加重,热血被掩藏,之前曾有的个人冲动近乎消失。
那是次不可能淡忘的打击!
云鸩苦涩地点头,说:“我怎么可能忘得掉。”
梅香继续说:“那一段时间,您整日醉酒,而在那一夜,有一位小姐来到了府中想制止您的行为并安慰您,她在这里和您一起过了将近一夜,您大概以为那是尤金小姐,但其实是……纪小月小姐。”
这一提醒,云鸩脑海一下子冒出许多潜藏的暧昧记忆。
美好的胴体,清晰的体温,无限的温存……
云鸩刹那间背后冷汗,如坠冰寒。
他脸色陡变,声音颤抖,问:“那……真的是小月?”
梅香肯定地点头,说:“那件事的真相,只有奴婢和负责收拾的小春知道,小月小姐走时还叮嘱我千万不要告诉您所发生的事,您还记得那次之后有好多天本来常来府上的小月小姐突然不再来了吧,就是因为那次之事,她大概没有调整好心情。”
云鸩的背部猛然佝偻起来,他双手捂着脸,抓挠着自己。
我怎么可以做下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
不可原谅的……
梅香却趁热打铁,说:“殿下,出这种事并不算什么,小月小姐对您的感情所有人都看进了眼里,她并不会怪您,但奴婢觉得,就算如此您和小月小姐的姻缘之线也就此结下了,所以,您现在去对小月小姐提亲,并非是为了利用她,而是一种责任和态度。”
“我想静一静,你先出去吧……”
云鸩忽然挥了挥一只手,梅香行个礼转身离开,她到门口关门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苦恼中的云鸩,心里有种愧疚。
对不起,殿下,我本不愿把这事说出来,加重您心头的负担,但时局不容逃避,这对于您、对于小月小姐也不啻为一个不错的结局,只是有些对不住赛茜莉娅小姐了……
房间里安静后,云鸩抓了一会儿脸,整个身体向后仰倒,倒在了座椅之中。
不知隔了多长时间,他背部猛然直起,深深吐出口气,接着从座椅上站起,坚定了意志,心想:既然是既成事实了,那么我必须付小月负起责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