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王这头激动的给祖宗们磕头,康王谢含璋那边接到宋言递来的圣意,当下就进了宫。
“稀客呀!”
谢昭看到来人,挑了一下眉,从御案后走出来,与谢含璋在软榻上坐下。
“你这些日子,比朕这个皇帝还忙,朕不召你,你也不知道自己进宫来找朕放松一下,朕都快以为你是好处到手,把朕这个工具人用完就丢了呢。”
小喜子端上两杯茶,谢昭朝谢含璋抬了抬下颌,“许久未见,朕都忘记康王爱喝什么茶了,底下人随便泡的,你将就一下。”
谢含璋端起茶盏,玉骨雕琢的手捏住茶盖,一掀开,熟悉的普洱茶香便扑鼻而来,他微微笑了一下,喝了两口放下。
谢昭挑了一下:“怎么?朕的茶不合康王的口味?”
谢含璋清冽的目光对上他,薄唇微勾,“看来这些日子朝堂内外的事,还没有让陛下心累,眼下都还有兴致来拿臣来逗趣。”
谢昭见他一点也没有害怕惶恐的意思,笑意更甚了,“你说朕,你自己不也是,一心埋在户部的账本中,冷眼旁观着朕被那些人围攻。”
谢含璋如今穿着的是户部侍郎官职的服饰,深绯色,金腰带,将他身上那点清冷疏离漠然的气质添了几分红尘的味道。
他坐的端正,却不会显得过分板正僵直,面上总带着一点很浅的笑,如云雾般轻,说话的声音也跟温水一样,不疾不徐,情绪淡的几乎可以忽略。
“陛下心有谋算,臣哪里敢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坏了陛下看戏的好兴致。”
对谢昭说话,他脸上的笑深了一点,声音也添了些情绪波动。
似乎是在表示,谢昭这位君主在他眼中,是与旁人不同的。
谢昭本人却很清楚,这人就是个比他还会装的。
谢昭揶揄了两句,也过了嘴瘾,开始聊正事:“说吧,今天破天荒的亲自来见朕,有什么事?”
“陛下今日在退朝时,与冷丞相执手相谈,还大方的为他添了好几位得力助手。”谢含璋微笑着看他,“陛下,您是不是忘了,臣户部的人被刑部抓去了不少,比冷相大人,还要缺人啊?”
谢昭道:“朕这不是清楚你的能力嘛。”
谢含璋不吃这一套,抬手朝他伸过去,“陛下,臣再有能力,也只一双手,一双眼睛,一个脑袋,砍都只够砍一次,何况是要清算那堆积如山的账本?”
谢昭看了眼他伸过来要东西的手,让小喜子将笔和纸拿过来,直接放到他手上,“写吧,看上哪个得力的人,你自己写了名字去要人。”
谢含璋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笔纸,“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执笔写完,谢昭接过看了一眼,眉眼散开一些趣意的笑:“你倒是会挑。”
“谢陛下夸赞。”谢含璋微微垂首,“丞相大人一心为大周办事,臣该有点觉悟,不能让好人隐姓埋名了不是。”
谢昭笑意明亮,瞬间冲淡了他眉眼的沉稳严肃,少年青春的意气显露出来,“是啊,不能让好人埋没了姓名。这几位都曾拜冷丞相为师,听说拜师都是用真金打造的一尊圣人像,虽说最后被冷丞相严词拒绝了,但私底下如何,谁知道呢。”
谢昭再看向对面的谢含璋,觉得真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他对之前要拿他当刀使的想法,默念一句不好意思后,继续毫无负担的笑道:“你办事,朕放心。”
谢含璋退出养心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抬头望了一眼头顶悬挂的殿门匾额,神色如常的离开。
没过两日,谢昭就得到消息,那几位曾拜师冷丞相的官员,自求入户部协助康王查账了。
他听罢,一笑而过。
朝堂如今好像又恢复了平静,后宫也安静地没有任何异样。
第三天夜晚。
冷仙蕙洗漱完,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那股饥饿又烦躁的情绪充斥了她整个心脏。
她不耐烦的皱着眉,狠狠地扯了两下垂挂的帐帘,强迫自己入睡。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两日里,她这心里就莫名的烦躁和饥饿,可是饭菜端上来,她又觉得恶心。
难不成,是之前的血食不好,效力退化的快了?
冷仙蕙翻来覆去,半晌后,床上的动静终于安静下来。
无人注意的花架盆栽后,一个黑色瘪平的小纸人影在暗中,默默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