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思微微一笑:“世子妃去过那处屋宅了?”
苏瑶憋了一天,情绪终于如泄洪般涌出。她点头,后又摇头,眼泪直直掉下:“开始我未完全信你,只是出于好奇,差侍女去看了看。她回来后,甚至都不敢告诉我。我几次三番逼问下,才知道世子他……他一直有恩爱如漆的外室,他们的儿子都两周岁了,可我与他成亲才一年半啊!”
景阳侯世子一直有位青梅竹马的表妹,二人早已暗通款曲。只是景阳侯府虽自诩勋贵之家,实际却是人员冗杂、收支失衡,既想贪图儿媳的嫁妆填补府上财务空缺,又不愿娶商人之女有损颜面。折中下来,便看上了户部尚书之女苏瑶。
户部尚书是商贾门第出身,本就家底丰厚,又掌管国家财政,正是有油有水的肥差。况且他虽有实权,但毕竟自己家族权势薄弱,也想攀一门世胄之亲,加入京中的权力姻亲关系网。
双方门第还算相配,景阳侯府不能做得太过分,折辱户部尚书的颜面。因此,在景阳侯府那位老夫人的坚持下,世子并未将心心念念的表妹纳入府中为妾,而是以外室的形式,偷偷把爱人与孩子养在府外。
在景阳侯府沆瀣一气的串通下,苏瑶被瞒得极好,现在她才知道,平日相敬如宾的丈夫,不仅另有所爱,而且在自己进门以前,就已同别人生下孩子!
她不是没想过夫君会纳妾,但她不能接受自己一直在蒙骗之中!
秦思思对她颇有些同病相怜之感。虽然景阳侯府门第比安远伯府高一些,但阖府一起宠妾灭妻的卑劣行径,却并无太多差别。此时见她伤心得紧,也是心中不忍,从怀中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
“那你以后是如何打算的?”
“我不知道,我不敢去问世子,甚至不敢亲自去看。我一开始甚至恨你,要是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该多好!”苏瑶摇头痛哭,知道此事后,她都不知道能向谁倾诉,只能一个人默默把眼睛哭成桃儿。此刻秦思思一安慰她,更是哭得抽噎不止。
苏瑶虽然骄纵跋扈,但从小娇生惯养导致她内心并没有太多主见,下意识的想逃避问题。
秦思思用帕子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不让她埋头在悲伤中沉浸下去:“毕竟是景阳侯府的香火,以后总是要认回来都。虽说一个庶子翻不出天去,但若是以前与你不对付的那些夫人小姐知道了,你说……”
苏瑶哭声骤停,一下子愣住了。虽然被丈夫欺骗让她伤心,但是被宿敌嘲笑,却是要她老命!
秦思思没有给她太多反应时间,继续追问道:“你的嫁妆银子,如今还剩多少?”
苏瑶闻言一愣,她身为户部尚书之女,耳濡目染之下颇有管家经营的才能,陪嫁的田庄铺子赚得比秦思思还多。但再多的银子,也经不起偌大一个景阳侯府的开支,如今算下来,现银已经只剩一半不到了。
她喃喃道:“银子,对了,我要先把银子拿回来。”
苏瑶从前与秦思思争,也是因为她是个心高气傲的虚荣小女孩儿。虚荣女孩儿一好面子,二爱钱,能为夫君府上贴补银子已是恋爱脑发挥至极,如今一想到颜面不保,更加要把银子拿回来。
她不禁望向秦思思,眼神中流露出求助的渴望。苏瑶现在已经对秦思思心悦诚服,甚至隐隐地有些依赖于她,期望秦思思能够在茫茫雾海中给她指出一条明路。
秦思思微微一笑,肯定她道:“恃人不如自恃也。你有底气,才能让别人听你说话。”
她在伯府,也是这么做的,如今也依样教给苏瑶。至于她能悟出多少,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