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睿当然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自由,但看着走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再看看跟着江楚进去,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的林清远,两人谈笑风生,斟茶自乐,突然好像懂了林清远的不在意。
这些人在想什么重要吗?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知道真相的人不会嘲弄他;不知道真相的人都是交情浅薄的人,他们想什么有什么可在意的,他过的是他自己的日子,别人够不到他的是非,也舞不到他面前,就是嘴上酸几句,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那些说是非的,有多少不是只是酸,不是记恨娶郡主的人不是他们,所以他们说什么重要吗!都做到了郡马爷的位置上,好处拿了一大把,还不让别人酸了!
康睿突然有些怯了,为当初的自己,为他据理力争的路,为他为了不显得自己攀了郡主多少极力证明的难堪样子!
他在明白的人眼里,看起来是不是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可笑,明明拿到了一切,却连让人议论两句都不想,还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努力!
努力?呵!
怎么能不让人觉得可笑!
康睿手握成拳,他没想到,在最不该输给林清远的一方面,他偏偏输给了林清远。
康睿心里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他怎么搬都搬不开的巨石,他觉得他至少爱宋初语,谁都没有他爱宋初语。
他做好了这辈子娶了郡主后,不再钻牛角尖的准备,他知道自己有上一辈子的教训,这一世一定能弥补所有遗憾,其中就有不惧别人的目光。
可林清远不用再来一世,他现在就不惧别人的目光。
康睿心里难受极了!他恨不得林清远是重生的,恨不得撕开林清远伪善的面具,恨不得让所有人看看林清远多么虚伪多么算无遗策,多么不是东西,让所有人不要被他骗了,他自始至终都有谋国之才、有乱邦之能!怎么可能应付不好区区一个郡马爷的身份。
康睿宁愿所有人在能力上看重林清远,也不想让人觉得林清远对郡主用情至深!
林清远怎么能用情至深!他明明就是想算计什么!他也肯定是!否则他怎么会不介意!
可林清远就坐在不远处的茶楼内,余光没有给任何人一眼,他现在喝的每一杯茶都像扣住他心脏的锁魂咒,让他焦躁不安。
刘横把身旁的人打发走,一把抓住康睿:“走,去跟林大人打声招呼。”虽然他不满意康睿,但不可否认康睿能力不错,刚才的人都应付得当,带上他给他加些底气。
“林大人、江哥。”
江楚颔首,相交就有高低,在场的几人中,刘家门第最低,无形中便没有迎的必要:“坐。”
刘横也知道,在场的人中他父亲官职最低,林清远有郡主自然也比他高,便主动介绍:“康睿,江哥见过了,林大人应该也认识。”
林清远颔首。
康睿回礼。
刘横以为康睿会像每一次一样,跟这些人相谈甚欢,但没想到他回完礼就不动了。
林清远不说话是觉得没必要和康睿深交,有些事虽然没有闹到明面上,但气场不合就是气场不合,何必浪费口舌。
刘横只能一人挑起大梁。
江楚也十分配合,气氛也不算冷场。
盼星楼大厅内为正月十五举办了多场大型歌舞表演活动。
一曲曲歌舞散去,又一曲曲歌舞接上,花灯映月,美不胜收。
飞花投壶开始的时候,气氛已经达到了高潮。
在场都是世家公子,风流学士,君子六艺,艺艺精通,下场的人比比皆是。
江楚有些手痒,刘横也蠢蠢欲动。
“林清远,去投壶?”
“不了,手生。”林清远说着活动下手指,真的不行。
“都大半年了,还没练习惯。”
“可能在这方面,我天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