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娘啊。”
裴玄没回答,等硬扛过那阵钻心之痛后,身体也渐渐恢复正常。
徐氏含泪看着饱受折磨的儿子,心里怨极了恨透了,可又找不到地方发泄。
她只能紧紧攥着他的手指,不断地给他擦拭汗水。
“我可怜的儿啊,你这回遭了大罪了,为娘的光是瞧着都痛不欲生。”
说完,眼眶里的泪水簌簌而落。
裴玄张了张干枯的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艰涩的字音,“水。”
徐氏愣了一下,急忙吩咐婢女去倒水。
等她服侍儿子饮了大半杯温水后,又回到床边坐下。
“玄儿,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裴玄润了嗓子,喉咙里不再那般干涩,沙哑着声音问:“我的胳膊怎么回事?需要养多久才能痊愈?”
听他这么一问,徐氏刚收住的泪水又滚落了下来。
哪还有什么痊愈的希望?
顾礼虽然没截肢,保住了他的仪容,但将肘关节处碎裂的骨头全都剔了出来。
没有骨骼支撑着,别说康复,那条胳膊连抬都抬不起来。
“玄儿,咱们以后就用左手练剑,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
整条胳膊都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内里的情况。
但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感告诉他,伤势绝对很严重。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一日遇伏的画面。
当时他正与麾下一百户商议第二天的行军路线,突听林间传来‘嗖’的破空声。
接着,眼前划过一道寒光,快如闪电。
他预感到那箭矢是向他射来的,在强大求生欲的驱使下,他本能的伸手探向身侧的百户,试图推他去挡箭。
然,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就在他碰到百户衣角的刹那,一根泛着森森寒光的箭矢直插他关节。
利刃破开皮肉,狠狠击在了手肘上。
他隐约听到骨碎声响起,接着,浓烈的疼痛瞬间吞噬了他。
陷入昏迷时,他依稀看到自己的右臂颓然垂下,手里握着的刀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再醒来,便是眼前这副景象。
他的胳膊,应该没有废吧?
没有!一定没有!
母亲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变成残废的。
还有云氏……他到底是她夫婿,她应该会请顾院首过来为他保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