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皇帝这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陛下恕罪。”钱有福只当陛下是在骂自己。
“陛下息怒。”薛元弼朝着御座上俯身一礼:“若是能证明刺客的证据乃是伪证,那太子妃娘娘遭受的便是无妄之灾,于情于理,陛下都该派人去接太子妃娘娘出狱,既是弥补,也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陛下,薛大人言之有理。”卫俊卿今日不再和薛元弼针锋相对,而是就差去做薛元弼的应声虫呀了。
然而,就连保持中立的朝臣,杜康时和李伯懋二人都深觉薛元弼言之有理。
皇帝总不可能和所有的朝臣作对。
“钱有福,将从刺客身上搜出的太子府令牌交给薛大人,请他过目。”
皇帝倒要看看薛元弼还有什么话说。
“奴才遵命。”钱有福从皇帝手里接过证物,拿到了薛元弼面前。
“薛大人,这是太子府侍卫身上的令牌,陛下已经派人比对过了,不仅令牌上镌刻的徽记和图案,就连令牌的材质和锻造方法都一模一样。”
钱有福说完,目光落在杜康时身上:“杜大人是工部尚书,不妨也看一看。”
杜康时上前一步,从薛元弼的手里接过令牌,只见手里的两块令牌一模一样,不仅是外观,还有令牌的分量,分明就是同一批铸造的。
杜康时不带任何立场地说道:“薛大人,你在刑部应该遇到过不少疑难谜案,在证物的判断上,相信薛大人也有独到的眼光。”
从情理上来讲,太子妃并没有迫害皇嗣的动机。
毕竟齐氏已经被陛下虢夺封号,还是戴罪之身,太子妃有什么针对齐氏的必要吗?
杜康时更倾向于黄韦觉的指控,一切都是大理寺内部出了内鬼,在配合齐家自导自演。
那齐明磊是个庸才,否则这些年,也不会一事无成了。此案更像是齐明磊为了扶植自己的女儿,设计陷害太子妃。
但证据就摆在眼前,让杜康时的推测瞬间被打破。毕竟,比起猜测,杜康时更相信的是证据。
“杜大人,本官在刑部的这些年也算有些收获。以往的经验告诉我,若只听信片面之词便断案,那是一叶障目。太子府的人不是还候在殿门外吗?不如让太子府的人进殿自证。”
薛元弼随之调转了视线。
“陛下,臣请求陛下传召太子府的人进殿。”对薛元弼来说,只要他愿意,眼前的勤政殿也能变成刑部大堂。
“准奏!”
皇帝倒要看看,铁证在前,薛元弼要如何翻案。
很快,紫竹便被一个小太监带进了大殿内。
“奴婢紫竹,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紫竹拜倒在地。
皇帝淡淡地瞥了薛元弼一眼:“薛卿,此案朕便暂时交由你审理。”
“来者是何身份?如实道来。”薛元弼收到了皇帝的示意,直接将勤政殿变成了刑部的公堂了。
“回禀陛下,回禀薛大人,奴婢紫竹,是太子妃娘娘身边的婢女,今日是奴婢代太子妃娘娘来洗清身上冤屈的。”
别说一个小小的婢女了,便是那些外地的官员,面对陛下时也是战战兢兢的。
可眼前之人却是不卑不亢,语声清脆,落落大方,让人由衷佩服太子妃的教导有方。
“紫竹,你可识得此物?”薛元弼将令牌丢给了紫竹。
“回禀薛大人,从外观上看,这两面令牌都是太子府的侍卫佩戴的。不过……”
紫竹抬起眼帘,扔下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但这令牌是真是假,奴婢还需要鉴别一番。”
“可本官看,这两块令牌分明一模一样,就连重量都不差分毫。”
“薛大人有所不知,太子府的令牌与别处不同,内有乾坤。薛大人若是不信,不妨让奴婢施展一番鉴别令牌真伪的方法。”
“好,本官准你所言。可需要什么东西吗?”
紫竹摇了摇头:“薛大人,只要奴婢身上的药水就够了。”说完,紫竹从身上取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将瓶子里的液体分别滴在两面令牌上。
片刻后,紫竹将两面令牌呈送到薛元弼面前:“薛大人请看,这两块令牌,只有一块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