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本以为她会小心眼的记仇不让自己跟去,应对的策略都想好了,没想到根本没用上,他挠了挠头,有些愧疚自己竟然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沈初初的速度很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点齐了所有的兵将,随着她一声令下,她身后的士兵穿梭在黑夜中,犹如鬼魅般日行千里,不眠不休。
“沈将军,我之前真是狗眼看人低,您真是让我涨了见识,原来女子也能这般厉害。”这样日夜兼程的行军,饶是他一个身宽体胖的壮汉都有些吃不消,本以为沈初初这样瘦胳膊瘦腿的小女子更是会早早喊累,没想到全程她都一声不吭,毅力之强大着实让他佩服极了,同时也更觉得之前向她叫嚣的自己蠢得要命。
张牧此刻看向沈初初的眼神里简直满满的都是崇拜道,“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像您这么彪悍的女子,简直比七八个男人还要厉害,之前跟着你做副将我还心有怨言,如今我真是彻底心服口服了,能跟在您的麾下,值!”
沈初初瞥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好笑道,“你要是不觉得累就去队伍的末尾催促一下后面的兵将们。”
“嘿嘿,好。”张牧听着她的话,立刻笑呵呵地调转了马的方向,屁颠屁颠地去了后方。
沈初初眯起眼眸,估算着剩下的路程,大概还有半天时间就能到了,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精神萎靡的士兵们,勒紧缰绳让马停下来,扬手朗声道,“原地休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大家一鼓作气地赶到边境,等打赢了这场仗,我一定让大家舒舒服服地睡个痛快。”
“是!”将士们应了一声之后,便直接原地躺了下来。
沈初初率先下马,掏出背囊里的干粮胡乱啃了两口,又喝了点水润了润喉咙,才有迫不及待的掏出临走前萧墨送她的羊皮地图,目光专注地研究着地形,寻找最有利的地势攻过去。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在白将军的带领下,被围困的东宁国将士们无水无粮地撑了两天,精神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将军,咱们的援军怎么还不来,我们不会要死在这里吧?”
“我还不想死,我家里刚为我娶了媳妇,欠了不少的外债还等着我还呢……”
“我也不想死,家里还有老娘和弟弟妹妹们,我要是死了他们可怎么办啊……”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话,白将军惭愧的低着头一言不发,要不是他一意孤行不听劝阻,这些将士们又怎么会落得如今的地步,他真是罪该万死!
“大家静一静,咱们要相信将军,将军一定有办法带着我们冲出去的。”
跟着白将军的都尉在被埋伏时为了救他被敌人砍下一条胳膊,此刻却还是完全信任地看着白将军,期待他能带着众人冲出重围。
“我……”白将军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声音藏着数不清的愧疚和自责,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声音沉重道,“我一定会带着大家冲出去的,大家在这里等着我,我出去探查一下敌人的情况。”
“将军,我们陪您一起去。”原本还垂头丧气的将士们被他的一番话鼓舞,重新燃起了对生的渴望,立刻站起身来。
白将军闻言连忙拒绝,“不用,你们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他不顾身后的将士们的反应,拔腿就朝外走,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眼泪瞬间像是决堤般涌出来,他朝着将士们所在的方向跪下,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才缓缓起身将腰带解开,接着将腰带甩到树枝上系好,手紧紧拽着将头放上去,眼底抱着必死的意志,声音颤抖道:“兄弟们,是我对不起你们,若有来世,我在做牛做马的报答诸位。”
眼看着他就要放手,千钧一发之际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兵器相撞的声音。
白将军灰暗下去的眸光突然亮了,他赶忙慌乱地站回到地上,仔细辨认着远处的厮杀声——是援军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