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人丁不旺,张辅将所有人集中到书房,除了没成年的幼女张玫外,房中坐着夫人李氏、长子张忠、长女张斓,以及几个侍妾、一干府中管家、管事、各房大丫头,人人都是一脸的疑惑。
“我让大家来,是想澄清一件府中多年来的误会。我以为不说,大家都明白,没想到并非如此。”张辅声音不响,停顿片刻,似在组织语言,整个书房静的只有呼吸声。
半晌,张辅继续道:“当年,斓儿六岁,我将她带入府中。因而,很多府中老人私下说,她是我张辅的养女。”接着,他扫了眼在场的各位,摇了摇头,“我将她带回家,并不是因为可怜她身世,而是因为她是我张辅的亲生女儿。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罗氏遭难,连小婴儿都不放过,偏留下她一个的原因。”
这段话说完,全场都呆住了。张辅的话里包含太多内容,一时不知从何想起。李氏先是呆了呆,随即猛的跳起来,指着张辅怒道:“你胡说!”
张辅平静的看着她反问:“夫人觉得,我哪里胡说了?”
“你、你!”李氏气的脸色通红、浑身发抖。
张辅不理她,又对府中各人道:“我叫大家来说明此事,是不想大家不明情况私下胡乱猜测,做下不该做的事。好了,大家都退下吧。”
一怔之下,府中侍妾和下人以最快的速度退出房去,房内只留下李氏、张忠、张斓。
张辅低着头,心中并不平静。从没想过罗中林死了这么多年,自己还要如此编排他们夫妇,但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的幼女,只望他们在九泉之下不要责怪。
“胡说!你胡说!彻头彻尾的胡说!”李氏恶狠狠的盯着张辅,不停的低声骂着。
张忠一言不发,等着下文。而张斓盯着张辅,震惊的表情定在脸上,脑中一片空白。
书房的门关上了,张辅脸上带着丝凄惨的笑,说起故事,“我与中林是上下级,也是朋友。他打仗很猛,可惜因为受过伤,所以成亲多年一直无后。按他的战功,若是不死,定会封侯。所以,为了子嗣,他来找我帮忙,我……帮了。于是,他有了一个嫡女,但他夫人不肯再……之后,他就一直无嫡子,再后来他有了庶出之子,当然与我无关。直到罗氏出事,我收到罗夫人的信。接下去就都知道了。”
故事很短,张辅说完,房内寂静无声。
李氏盯着张辅摇头,又激动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演秋不是这么说的。”
一旁,张忠与张斓都盯着张辅,不做声。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爹会处处维护;为什么爹根本不提当年的事。因为自己真的姓张!那,罗氏的死呢?
张辅像是明白他们所想,看向张斓,解释道:“斓儿,是我亲女。而中林死于渡江之战,当年此战能胜,是用了些手段的,因此他的死牵扯甚广,不宜追封。至于罗氏全家,却是因为听信谣言自尽。这就是全部的真相,我一直不说,是因为怕损逝者清誉。”
“骗子!”李氏瞪着张辅,突然狂笑起来,“你居然不知道演秋是这个小贱人的母亲?哈哈哈,骗子!她根本不认识你!”
张辅看着狂笑不止的李氏说:“罗夫人贺氏,清河贺氏嫡女,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当年出事后,罗家的后事也是由贺氏出面办理。贺氏只有家主夫妇知道我带走了小斓,也约定从此不再相认。至前年,贺氏家主夫妇已相继离世。”
“我不知道,你认识的演秋说了什么,但当年罗家除了小斓,无一活口。若她自称罗家人、甚至罗夫人贺氏……”说着摇了摇头,又补充道:“以后交友,谨慎些吧。”
李氏指着张辅怒吼:“胡说!这个贱人是捡来的!捡来的!”
张辅冷冷道:“没想到圣上赐婚,会让你生出这种不堪的想法。若斓儿不是我亲生,我又为何要促成张沐联姻?难道不怕欺君?”
听到这句,李氏又跳起来,吼道:“我哪里不堪了?!是嫁入你们张家不堪了?还是为你生了一儿两女不堪了?!我为了你张家的子孙,就不堪了?!”
张辅不理她,继续说道:“五日后,张贵妃会来接斓儿进宫陪伴。”转头看向张忠道:“明日,爹要走了。家中的事,能不能放心交给你?”
张忠看了看李氏,不敢有丝毫迟疑,郑重的点头道:“爹,小斓一直都是我的妹妹,她是我们张家人,孩儿断不会让她受欺负。”
李氏听了这话更是大怒,盯着张忠道:“你说什么?!她是张家人?小雯就不是了?我就不是了?!”
张忠轻轻劝道:“娘,不要闹了。”今日张辅说出这些,定是知道了李氏想让张斓、张雯互换的事。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摆明宫中要保下张斓,还有谁敢动她。
李氏怒极大笑,指着张斓道:“好!从今天起,我名下没这个贱人!”
只听张辅冷冷说:“如果你不要小斓记在你名下,可以。我马上给小斓换个嫡母,只是如果这样,张雯的身份就很尴尬。若是你想让张雯成庶出,那你就继续闹。”
听到张雯的名字,李氏果然停了下来,不停喘着气,转头恶狠狠的盯着张辅,一字一字的问:“你要休我?!”
张辅摇头,淡淡道:“夫妻几十年,我不会休你。但迫害子嗣是大罪,希望你为小雯考虑清楚。还有,我不在,你的事,张贵妃也能管。想明白了,就去佛堂礼佛吧。”
张忠同情的看着浑身发抖的李氏,伸手轻轻拉住她,小声哀求道:“娘,冷静些,想想小雯。娘。”
李氏终于大哭出声。张忠看了眼张辅,微微叹口气,默默摇着轮椅到门边,让候在门外的抚琴,带着几名家丁进门,将李氏扶出去。
房里静了。
张斓愣愣的看着张辅,像是从没见过一样,轻轻唤了声,“爹……”心中一阵委屈。十多年了,这十多年,其实爹一直都在。“爹”张斓喃喃的念着这个字,眼泪流下来。
张辅拍拍她,微笑安慰。
这个故事,大家应该都满意了吧。只是……景陵郡王?张辅心中升起个猜测。唉,不管怎么说,但求这婚能赐的顺顺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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