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东宫之主,将来继承大统,狻猊太知道自己为此曾付出过什么。
一个自己努力摆脱的身份,和一个自己期待的未来,孰重孰轻,不言而喻。
狻猊走在宫殿之中,许多人曾被这四堵高墙,封锁一生,但更多的人,则是心甘情愿地被它禁锢,因为这里有令人着迷的权力和尊荣。
虽说灵阙的人,各个心中还揣着昨晚的惊吓,但毕竟昨日是睚眦大婚,按照规矩,今日应该带新人入灵祠,更何况,九昱不仅仅是睚眦的妻,更是龙七女。
巳时之刻,九昱第一次与睚眦、嘲风等人走进灵祠。
只见灵祠的墙壁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龙,在忽明忽暗的烛光映衬下,显得十分悲壮。
囚牛和蒲牢不在,睚眦便是年龄最大的龙子。
他将事先准备好的香依次分给嘲风、九昱、霸下和鸱吻。
众人跪倒在地,对着灵阙先祖叩首。
三叩首之后,嘲风按下一个机关,忽然眼前的一面墙开始转动,露出背后的一堵墙。
当背后的一堵墙彻底出现在大家眼前之时,九昱彻底愣住了。
上面大大小小的牌位上写着的不是别人的名字,而是赵家村村民的名字,九昱满目双红。
那是一场云纹与戎纹的夺位之争,也是一场人性与情感之战,有人机关算尽,弄丢了人性;有人拿起屠刀,丧失了理智;有人看似输了战局,却苟延残喘,至今终于站在了仇人的眼前。
霸下一个不小心,香灰落在了手臂上,正要弹走,鸱吻一把按住霸下的手:“你忘了,囚牛阿兄曾说过这是罪孽,不能躲。”
鸱吻递给九昱一根香。
九昱尽量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他们是谁?”
鸱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每次来灵祠除了要祭拜阿父,还要祭拜他们,听阿兄说,他们是我们永远要纪念的人。”
九昱内心一震,他们曾经亲手杀害的人,怎么如今入了灵阙的祠堂反倒成了他们永远要纪念的人了,而且,五十又四?
九昱永远记得这个数字,但眼前的牌位,数来数去,只有四十七个,剩下的都去哪了?
睚眦带头,领着他们一起,拜天、拜地、拜众生。
离开灵祠之前,每个人还往一个盒子里,各塞入一封信。
鸱吻小声对九昱说着:“阿姐,以前你不知道规矩,从今年开始,你也要每年留下一封信笺哦。”
九昱奇怪地看着盒子:“这里面,是什么信?”
鸱吻悄声说着:“遗书。”
九昱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
在巨大的利益链中,各方势力相互掣胁,彼此制约,身在局中,很难分辨谁是在背后捅刀的人,谁又是真心帮你的人?
这一夜疾风之后,有多少叶子来不及黄就落下枝头了,更不要说变红了。
而大理寺的地牢中,午时到申时,却是最闷热的时候。
一个大汉将上衣一脱,提起一桶水便往自己身上浇去:“热死俺了!”
大汉气喘吁吁地看着囚牛,此刻的囚牛浑身是血,已经疼昏过去。
大汉:“侯爷,您就招了吧,这里太闷热了,您受罪我受累的,咱们何必呢?”
大汉乙:“是啊,侯爷,那些余孽到底被您藏到哪里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