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一直不敢照镜子,仿佛只要她不看,自己就还是从前青春貌美的模样。
可此刻,她迫切地想知道:“我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沈安柔咬咬牙,猛地抓过倒扣在桌面上的镜子,正对着自己一照——
扭曲狰狞,黑红一片的烧伤疤痕上,叠着前两天打架抓出的大小伤痕,没有一块好皮肤,像一个即将腐烂殆尽的烂苹果。
“啊——”
丑陋恐怖的视觉冲击如一块巨石兜头砸下来,吓得她猛得将镜子扔了出去,一边颤抖一边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楼下,石雅琴刚做好饭,准备悄悄吃独食。
包子正往嘴里塞,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加哭嚎吓得手一抖,包子直接滚落到地上。
石雅琴心疼得“哎呦”一声,将沾了灰的包子捡起来,气得破口大骂。
“死丫头片子,一大早上鬼叫什么!要死啊!”
然而楼上的沈安柔根本不听,哭嚎声越来越凄厉,越来越歇斯底里。
石雅琴气哼哼的,随手撕下两块糊墙的报纸,堵住耳朵。
然而好半天都不见沈安柔停,报纸根本堵不住,那声音尖锐得直钻人脑门。
石雅琴三下五除二将早饭塞进嘴里,双手叉着腰跑到院子里,打不过干脆就加入,跟着一起哭。
“哎呀,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一个人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了,要娶媳妇儿了,又来了个死乞白赖不要脸的女人赖在我家里啊!”m。
“这死女人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什么活都不干,现在还要哭得跟死了一家子似的搅得我不得安生啊,没天理了呀——”
石雅琴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干嚎,一滴眼泪都没掉哭得还挺有节奏感。
沈安柔的哭声渐渐被压过,怒了:“你有病吧,一大清早的我又没惹你,你哭什么哭?”
石雅琴把哭天抢地的动作一收,瞪着眼回敬。
“我倒是想问问你一大早哭什么,你都赖上我了,你还有什么可伤心的?怕不是狂犬病犯了吧?”
说完她阴阳怪气地嘬嘬两声:“不过就你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半夜出门都能吓死两个,哪只狗能朝你下得去嘴啊?难不成那只狗是想自杀?”
“我可告诉你啊,得了狂犬病得死得可特别快,你要死死到外面去,别给我们家添晦气!”
沈安柔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才得了狂犬病呢!我好端端的,要死也是你先死!老不死的臭婆娘!”
石雅琴对她的攻击习以为常,完全不放在心上,不屑地哼了一声。
“谁先死还真不一定,我儿子可说了,你……”
话说到一半,她骤然止住:“总之,就算你没得狂犬病也肯定活不长。反正现在你没爹也没家,等你死了,我就把你的尸体扔出去喂狗!”
说完扭头就进了厨房,故意端出早饭来吃给她看。
沈安柔气得肺都要炸了,“哐当”一声甩上窗户。
“死老太婆,居然咒我死!”
她骂骂咧咧的同时,一低头,正对上满地的镜子碎片。
碎片映得她整个人割裂破碎,丑陋难堪。
沈安柔泄了气一般,缓缓滑落到地上,双手捂住脸,痛哭不止。
“我费了这么多心思才求来这桩婚约,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www。
为了这桩婚约,为了战逸轩,她甚至和沈永德断绝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