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翎皱眉,“沈桢?确定吗。”
张盛说,“易名是我表姐的侄子,他透露的真相。陈二公子的孩子保不住了。”
四下一片寂静。
陈智云观察他此时的神情,一线卧底的职业病,陈翎喜怒不形于色,少言寡语,心肠硬,习惯性下垂眼,敛去锋芒,城府深不见底。
就算眼观鼻、鼻观口的盯他一天,照样猜不透他心思。
张盛没得到回音,试探问,“陈厅,您的指示是?”
陈翎手指在座机上叩了叩,“区局管辖内的案子,你解决不了?”
他脾气厉害,却不轻易发作,张盛吓得浑身冒汗,“解决得了,只是陈董那边。。。”
“依法审讯,外界干扰与你无关。”
张盛听懂了,他的意思是公事公办,对倪影不必留情。
陈翎挂断电话,看向陈智云,“二嫂若清白,调查后会释放她,若不清白,我需要避嫌,更无法介入。”
“她没有诈骗崇州,张盛是你的下级,你招呼——”
“二哥。”陈翎打断,“这些年我树敌许多,但凡稍有私心,绝不可能爬上今天的位置,她既然冤枉,张盛早晚要放人。”
陈智云恼怒,“张盛拘押你二嫂,这个丑闻对陈家而言是一场波及甚广的海啸,我名下的公司,富诚与晟和,都会陷入风口浪尖。”他语气不善,“别忘了,你的根在陈家!”
“你知道我的原则,自然也知道我秉公处事,你竟然疏通到我头上。”陈翎直起腰,身躯挺拔如松柏,“下不为例。”随即,他吩咐秘书,“送客。”
陈智云没动,好半晌,“自从升职,你架势越摆越大了,陈家庙小,快要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陈翎全神贯注翻阅积压的案宗,整个人气场凛冽,常年超强度的严苛训练,磨砺出一股钢铁意志。
“二哥,请体谅我的难处。”
陈智云冷笑,“你是陈家的老来子,母亲生下你便撒手人寰,你十二岁,父亲亡故,是大哥和我一手养大你。警校毕业那年,你在边境出任务,一枪击毙毒贩头目,年底,我车祸重伤,大哥也惨遭围殴,我们责备过你吗?”
陈翎缓缓放下文件,伫立在那,一言不发。
“仕途风云莫测,你身居高位,清廉恪守为自保,我不妨碍你。这次崇州不懂事,内讧闹到明面,你分明有办法镇压这场风波。”
“二嫂雇凶,属于故意伤害罪,她并不无辜,我如何镇压?”陈翎侧过身,“你只顾及她,顾及颜面,沈桢不无辜吗。”
陈智云看着他,“你决定袖手旁观了。”
“二哥。”
他抬手,制止陈翎接下来的话,穿好西服,摔门离去。
陈翎面容阴郁,手臂撑住桌角,沉闷喘息着。
犹豫许久,他拨通一串号码。
下一秒,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哪位。”
陈翎抿唇,没回应,眼色示意秘书,秘书接过,“抱歉,先生,打错了。”
陈崇州瞥了一眼来显,是空白。
这是省厅的专用内线,除了内部各机关系统,对外通话会隐蔽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