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坤杵在原地手足无措,“上什么啊!大白天的——”
沈桢解释,“上药。”
他不听那茬,扭头跑,和正要进来的陈崇州碰个面对面,“你上,太不矜持了!”
男人停下,揭过门帘的缝隙,七分长的牛仔裤裸露她半截雪白的脚踝,运动鞋拿一次性的喷漆笔涂鸦过,鞋面是C,左右两边是SB。
陈,傻,逼。
陈崇州没忍住,喉咙发笑。
她真够痛恨他的,变着法的损他出气。
他若无其事掀开帘,用消毒液清洁双手,“换完药之后,随便你去哪。”
沈桢迅速整理上衣,用力撞开他,“我不用你。”
这猝不及防地一撞,力道极大,陈崇州后退了一步,消毒柜的棱角顶住了腰,一阵钝痛,他顾不上站稳,几乎下意识,去检查她胸。
“伤口没疼?”
她甩掉他,直接摔门。
门关上,又弹开,走廊人来人往。
似乎,那不单单是出于医生的职业本能,有一种私人关怀的情绪。
察觉到这点突兀,陈崇州蹙了下眉。
他跟出去,伫立在扶梯口,防护墙是半米高的加固玻璃,楼上楼下一览无余。
他注视沈桢在5楼挂号,排队,就诊,娇小纤细的身躯淹没在无数病患中,远远一打眼,执拗清醒得要命。
在他这,五分钟能解决,她硬生生折腾了俩小时。
陈崇州烦躁得慌,解开白大褂透气。
与此同时,一个穿夹克衫的男人路过,“陈主任,看美女入迷了啊。。。”
“哪有什么美女。”他云淡风轻,一转身,是孟京兆。
“省里没开会?”
“开一半,赶到总医院会诊,国土资源局二把手的老丈人,胸腔出血,三根肋骨粉碎,高血压并发心肌梗死,不足25%的存活率。”孟京兆得意洋洋,“圆满成功,手术录像纳入胸外科临床教科书。”
陈崇州目光还在沈桢那边,没太入耳,“你年底要升医科大的院士了。”
孟京兆摇头,“全省才评几位?我保住教授的头衔,光荣退休就行。”
沈桢走出诊室,一名白大褂站在身后,“沈小姐。”
她一愣,回过头,辨认了一会儿,“佟医生吗。”
他喜出望外,“你记得我?”
当然记得,沈桢住院时,廖坤替他要过她的手机号。
据说,他初恋是文艺兵,异地七年,经常见不着,久而久之,淡了,散了。
第二年初恋转业,闪婚嫁给了餐厅老板。
七年坚守,一夕瓦解。
这场变故深深刺激了他,至今没再谈。他对沈桢的好感,就源于那句“我有医保”。
满身是血的脆弱女人,危急关头还琢磨省一笔钱,太符合贤妻良母的形象。
“你伤好了没?”
沈桢点头,“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