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张祯刚到大将军府,蔡邕、蔡琰父女就匆匆赶来。
手里各拿一本书,举到张祯面前。
“神悦,这是什么?!”
张祯轻笑道,“诗经。”
水力打浆机、纸张机还在研发中,但活字已经制好了一批。
台舒采用的是铜刻字,易于上色,字迹清晰。
她赶在生辰前印出了五百本诗经,用于回礼。
但并未特别说明,只默默放在礼盒里,跟回的其它礼物混在一起。
当时她就猜测,最先发现异样的也许会是蔡家父女。
果真没料错。
蔡琰很激动,“我知道,这是诗经!可为何这两本诗经一模一样?”
昨晚回去,她亲自整理张家的回礼,就发现了这本诗经。
纸张是上好的蔡侯纸,淡黄、平整。
字体则是隶书,蚕头燕尾,笔法端凝,但在她这样的书法大家眼里,也是乏善可陈。
比较有意趣的,是每页页脚还画了朵小小的梅花,增添几分雅致。
当时她想,抄书者是爱梅之人。
随意翻了几页,忽然发现,每页上的梅花都如出一辙,花瓣、花蕊一成不变。
像是印上去的。
这也不足为奇,有些雅士,确实喜欢在书本上留下印记。
可每页都印,会不会太过了些?
而有了“印”这个想法,再看那些字体,就感觉说不出的奇怪。
于是拿着书去找父亲。
翻出他的回礼,里面也有诗经。
再一看,与自己的丝毫不差。
双生子都没这么像的。
再熟练的抄书郎,也没办法做到两本书每个字都一样!
父亲也被惊着了,强行忍耐一晚,今天一大早就叫着她来大将军府,要找神悦问个清楚。
张祯微笑,“印的。”
她就知道,印刷术肯定会给这个时代的文人带来亿点点震撼。
这种工艺说来简单,却具有里程碑式的重要意义。
文化知识的传播,从此迈入一个新的时代。
一千八百多年后,才会出现另一种全新的传播方式。
蔡邕急切道,“怎么印?”
他有预感,他将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
蔡琰也专心听着。
张祯看看这求知若渴的父女俩,“这个么,不太好说。”
索性带他们去大将军府后街的工房,现场观摩。
印刷工正在印制《说文解字》,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满屋墨香纸香,裁剪整齐的空白纸张一印一刷,立时满篇留字。
再由印刷工轻轻揭下,拿到一旁晾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