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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无人谈生死上（第1页）

卫国公世子府上没有妾侍，这是上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不光是内外命妇在讨论，就连市井酒肆都有传言。传出来的版本各异，但是落到最后终归都是说郭嬅语不容人。

凌知音的棺椁正式下葬之后，所有人再次动身返回上京城。李通一家没着急回宁州，正逢他考课执念，李家便借着郭家的邀请暂住了下来。

郭丛盛已致仕，小妾都被打发走了之后他无所事事，昔日的同僚也多数断了联系，他在府里正是无聊，恰逢大舅子来访他终于有了打发时间的营生。

而大李夫人在这个时候彻底发挥了一个正室夫人该有的作用，跟温太夫人请安之后便去了小姑子住的院子。饶是她已经听说小姑子闭门不出许久，在见到李氏的那一刹那她还是惊了一下。

“我的好姑奶奶，怎么这几年不见瘦成了这个样子？”以前的李氏虽说不得夫君欢心，但总归是府里的当家主母，怎么说精气神还差不到哪儿去。如今一看却是憔悴支离，看起来比自己的嫂子还要老迈几分。

好容易见到娘家人，李氏也顾不上旁边的侍女早都被儿媳妇悄无声息的换了人，拉着嫂子的手就痛哭起来，“嫂子可总算是来了，你不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李氏哭哭啼啼的把自己想要给郭嬅语送通房被拒绝然后导致郭嬅语早产，再到后面乾德帝亲自下令不准自己再登小沈府的门以及儿媳妇对自己的诸多辖制全都倾吐给了自己的嫂子，哭的声嘶力竭几欲泣血，总之字字句句都是在哭诉郭嬅语的不孝顺。

大李夫人听了这话不由和侍女面面相觑，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小姑子提起，她给女儿房里塞人的事情简直是丢人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人家沈清梧这是给自己的夫人长脸，她反倒是觉得丢人现眼了。

“妹妹，咱们两个做姑嫂多年了，你听嫂子一句话，你们府上的三姑娘眼见是嫁了好人家，你不要絮叨这些了。你该想着怎么跟他们府上交好，那样的话对你还有对宁哥儿都有好处！”

一说到郭华宁，李氏更是伤心欲绝，“嫂子千万别说那个不孝子了，我养他成人何等不易，他娶了媳妇就忘了我这个生他养他的亲娘了！把府里的大权都给了他媳妇，还辖制着我不让我管他那几个孩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听着李氏的哭诉，大李夫人又是一阵恶寒，早年自己刚嫁进李家的时候，这个小姑子就有点被婆母惯坏的趋势，那时候自己这个做嫂子的当然不会说什么，只是感慨这个矫情劲儿日后怕是会被婆家嫌弃。

后来还真打自己的话来了，李氏嫁进郭家之后很早就跟郭丛盛闹翻了，要不是有温太夫人一直镇着，估计郭丛盛也得找机会纳二房了。那时候自己这个做娘家人的，只能是想办法多多劝解小姑子，总归是她过好了不回家来哭诉，自己也好过几分。

这两年自家夫君在宁州，郭家在上京城，相距遥远再也没有小姑子回娘家哭诉的事儿，她还以为小姑子许是能改几分。这会儿一看不仅没改，恐怕还是变本加厉了。否则郭华宁又怎会冒着不孝的名声把亲娘关在房里，而让自己的媳妇管理家事呢。

“夫人，您的安神药熬好了，你快趁热喝吧！”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自门外走入，手里还端着一盏药汤，恭恭敬敬的送到了李氏面前。

大李夫人看着那盏药汤黑乎乎的，掌不住问了一句，“这是什么药，我看妹妹虽然瘦了点但是精神头还可以，怎么还要喝安神药？”

那婆子恭敬的向前倾了一下身子，回答道，“回禀舅夫人，我们夫人这两年一直有些气血虚弱，平常日子里也是无精打采的，太夫人就特意请太医过来开了方子，让每日给夫人熬上两次汤药，好补充气血的。”

闻言，大李夫人往小姑子的脸上看去，看着小姑子气色还好就也没多问，正好郭少夫人亲自过来请她去用午膳，言语里也是说不尽的恭敬。

“这安神药有助眠的功效，母亲每次喝完都有歇一阵子，午膳想来都是小厨房单做的。这会儿母亲吃了药估计又要睡一会儿，请舅母先随我去用饭吧。”

大李夫人见李氏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便也没继续待下去，依言跟着郭少夫人出门了。前往正堂的时候，她掌不住问道，“你婆婆到底是怎么了，我看她竟是有些糊涂了。”

郭少夫人略一低头，轻声道，“母亲心思浅，难免有时候会被旁人言论所影响。三妹那位下堂的继婆婆曾来蛊惑过母亲，母亲就觉得三妹不给三妹夫纳妾是丢了郭府的颜面，过去闹了几回反倒成了笑话，时间久了母亲自己也就受不了了。”

“这的确是她想得少了，哪有当亲娘的给自己女儿塞人的。”大李夫人摇摇头，这位郭少夫人已经说得够客气了，差点就没说自己的婆母性子愚钝了，“为了这事折磨自己，实在是没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