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凌瑶心里越想越气愤。白母表面上是老好人,现在回想起来,她句句话都含有深意。说白了还不是嫌自己是个外人,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哼,她偏要管。元月,咱俩走着瞧,看谁最后能嫁进白家大门。
医院太平间里,元月馋着白母站在门口,白子阳正在跟护士签字确认。
和太平间里的另一家哭嚎的人家比。元月她们还算冷静。
白子阳签过字以后便会有人来接白父去火葬场,准备相应的事宜。
从里面出来,元月才感觉呼吸顺畅一些。之前屋里光线阴暗,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层无形的外壳将整个人都包裹起来,连自主的情绪都很难生发出来,唯有压抑的情感让人难以呼吸。
元小星被白子阳带着去办事,由元月陪着白母收拾白父住院的一些东西。
东西很少,几件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很快就整理完了。
随后元月便看到白母坐在白父曾经躺过的床上发呆,不再年轻的脸上便的更加苍老。元月贴心的递过去一杯水,担心的问,“妈,您还好吧?”
白母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小月,你是不是感觉我太绝情了?太平间里另一户人家也是死了当家的。我却不能跟他们一样哭的撕心裂肺。”
对上白母求助的眼神,元月抿抿嘴唇,垂下眼睛回答:“妈,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都不一样,逝者已逝,节哀顺变吧。”
白母听着,眼神看向窗外继续说:“虽然那老头子一辈子强量要面子,也做过许多错事,当时他打我的时候我真恨死他了。可是现在他走了,我却一点都不恨了。小月,你说这奇不奇怪?”说完,一股悲伤的洪流将白母淹没,大滴大滴的眼泪从脸颊滑落。元月拿面巾纸给白母,这眼泪却是怎么也擦不完。
有些人的悲伤是无声无息且持续存在的一种情绪。在白父去世后的三年里,元月没有再在白母脸上看到笑容。
可日子还要继续。白子阳和元月回来白家老宅。冷清的宅子里外裹上白布,来吊唁的人足足来去十天。除了元月,便是元小星一直陪着白母。他像一个男子汉一样成为白母的拐杖,成为她丧期的精神依托。而在此时,一阵流言也在吊唁的人群中传开。
许多来吊唁的宾客,在得知元月的身份后破口大骂,甚至都不准元月参加白父的葬礼。
白父的一位远房哥哥一把推开元月,元月手里正端着茶水,也洒了一身。随后来人便指着元月骂道:“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滚回你元家去。白家没有你这种儿媳。”
这一幕使原来闹嚷嚷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元月抹了把脸上的茶水,抿着嘴唇尴尬笑笑。全场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此时她还不能发火,毕竟对方是白家的长辈。
白子阳得到消息很快便赶过来,他将毛巾递给元月,让她先上楼换身衣服,随后问道:“万伯,今天是父亲大丧的日子,逝者为大,有什么事情我们私下说。”
被叫做万伯的长辈紧紧领带,十分横气道:“子阳,你爸爸经常说你是商业上的天才,可在儿女情事上你连你爸爸一半都赶不上。”
白子阳的眉头皱了皱。他最讨厌别人将自己和白父相提并论,语气瞬间冷下来,”这是我的家事,万伯要是觉得不妥,问过白父遗体后就可以回去了!”
但万伯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根本不把白子阳当回事,他眼神四处游走,用问责的语气问,“你母亲呢?我要跟你母亲谈一谈,那个叫元月的女人坚决不能进白家大门。”
换上一身黑衣的元月正从楼上下来,听到万伯的话不由脚下一愣,什么时候她嫁给进白家这么招人恨了?
她朝楼下又走了几步,便听万伯说道:“子阳,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也不怕跟你说,白父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那女人就是一个丧门星。”
“万伯,我敬你是个长辈,请你说话注意一点。”
白子阳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身上的黑衣衬的他犹如从地狱归来的罗刹。一直口无遮拦的万伯也闭上嘴巴,张张嘴巴将想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大厅里一片寂静,几十双眼睛盯着白子阳。
元月从楼梯上快步跑下来,抱着白子阳的胳膊让他冷静一点。白子阳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寒声说道:“白父的死跟小月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有谁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先拿出证据!再者,我和小月的事情谁也没有权利干涉。”
说完,便拉着元月离开。
临走时元月注意到万伯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她垂下眼眸装作看不见的样子跟着白子阳匆匆离开。
刚走进卧室,白子阳便愤怒的一脚踢到桌子腿上。巨大的声音吓元月一跳。
白子阳随即抱歉的说:“对不起小月,我不是向你发火,是那些人真的太过分!”
说着白子阳便将元月抱在怀里,十分懊恼的揉搓着元月头发,低声对她说对不起。
“我知道你心里烦,可为了那种人气坏身子也没有必要。”
元月顿了一下,继续说:“眼下最重要的是白父的葬礼。你之前为了明耀集团的事情和白父闹的不愉快,现在不做好很容易被人诟病。”
元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镇静,她看着白子阳的眼睛,心里全都是他。因为元月知道,不管外人如何离间她们,两人已经成了彼此的一部分,不会再分开。
“我知道了。”
白子阳眼神变的柔和起来,他轻轻在元月额头印下一个吻准备下楼去。正撞上迎面的管家。
管家面目慌张的对他道:“少爷,你快下楼看看吧,出事了!”
听此,白子阳和元月双双下楼,便看到凌瑶身着白色婚纱站在大厅中央,在一身丧服的宾客中间十分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