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爸告诉我不许出来。但是刚才我妈好像是同意咱俩见面,还让咱们一起去吃饭了。”
叶剑彬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二人并肩走到餐厅之时,彩儿突然顿住了脚步。
现在餐桌上坐着的,除了凌海山夫妇,还有一名五十来岁的男人和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彩儿,还愣着干嘛?快过来打招呼啊。”张秀英笑盈盈地说道。
彩儿这才缓过神儿来,“陈叔叔好!鑫利哥哥好!”
那位陈叔叔态度平淡地点了下头,那位鑫利哥哥则是有些激动,身子动了动,似乎是想要站起来,但却被旁边的那位陈叔叔拉住。
“彩儿妹妹,好……好久不见。”
凌海山笑着介绍起来,“剑彬,这位是咱们燕京市市委组织部长,陈顺庆,你叫陈叔叔吧。”
“陈叔叔好!”
陈顺庆皱眉“嗯”了一声。
“呵呵,这位是你陈叔叔家的公子,陈鑫利。”凌海山又转头看向陈鑫利,“这位就是星海市的叶剑彬,现在调任到德兴区交流工作。”
叶剑彬伸出右手,说道:“你好!”
陈鑫利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跟叶剑彬握了握手,“你好!”
张秀英看到气氛稍显尴尬,急忙笑着说道:“今天都是自己家的人,大家别拘束。”
凌海山也急忙附和道:“是啊!来来来,老陈,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饭桌上刚才略显得有些紧张的气氛也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让叶剑彬隐隐感到了一股压抑。
彩儿却丝毫没有受到这种压抑的影响,吃得很开心。她还不住地用自己的筷子给叶剑彬夹菜。好像现在整个世界都跟她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她眼里只能看到叶剑彬。
而她的这些举动却让陈家父子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凌海山和陈顺庆都没少喝酒。当凌海山再次举杯敬酒的时候,正赶上彩儿将盘子里的最后一个鲍鱼夹给叶剑彬,之后还砸吧了一下筷子上的鲍鱼汁,“叶哥哥,你爱吃海鲜,多吃点!”。
陈顺庆当即放下了酒杯,面沉似水地问道:“老凌,你就是安排我们爷儿俩来看你女儿和准女婿秀恩爱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变。陈鑫利推了推他爸,“爸,凌叔叔请我们吃饭是好意,你别……”
陈顺庆当即拍了一下桌子,“闭嘴!窝窝囊囊的,还不如个女孩儿敢做敢为!怪不得人家看不上你!”
叶剑彬这才知道,对面那就是跟彩儿顶过娃娃亲的人。他心里当时就一阵翻腾,虽然不知道凌海山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这顿饭肯定不简单,而且他也已经着了凌海山的道。
本以为会直接起来打圆场的张秀英,此刻却默不作声,而且还出乎叶剑彬意料地用公筷给叶剑彬夹了一块鸡肉,“剑彬呀,尝尝阿姨做的小鸡炖蘑菇。”
叶剑彬当时脑袋就“嗡”了一声,这道菜在北方是招待女婿的菜肴。最关键的是张秀英会在这个节骨眼说出这样的话。
正在大快朵颐的彩儿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妈,你真偏心,也不给我夹菜!”
张秀英用手戳了一下彩儿的脑门儿,“死丫头,你还用我给你夹菜啊?你的菜都给剑彬了。”说罢,她还掩嘴笑得很开心。
陈顺庆终于彻底爆发了,他指着凌海山问道:“你不顾多年的情谊,执意悔婚在先,现在又一家人一起来羞辱我们父子。凌海山,你真以为你这个卫戍区司令员是天下无敌,可以笑傲四海了吗?”
然而,他的震怒却如泥牛入海一般,丝毫没有掀起半分波澜。张秀英仍旧我行我素地继续给叶剑彬夹菜,还笑逐颜开地跟叶剑彬询问着家里的情况。不过彩儿似乎也觉察到了一丝异常,她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如坐针毡的叶剑彬现在彻底明白了,他今天就是个靶子,是个被凌海山推到前台,准备迎接万箭穿心的靶子。
凌海山面对怒火中烧的陈顺庆却显得异常平静,“呵呵,老陈,现在跟过去不同了,孩子们的事情只能由他们自己做主。当初虽然咱们两家的确有婚约,但这种事情还要看孩子的意愿。彩儿自小就把鑫利当哥哥看待,我也多次征询过她的想法。他们只有兄妹之情,却无夫妻的缘分,这也是不能强求的事情。”
陈顺庆冷冷地说道:“我们是通情达理的人家,这些事情自然是懂。既然你们家嫌弃鑫利不长进,配不上你家的千金,我们也不是死皮赖脸非要结成这门婚事。可你今天这一出,是不是太过分了?”
凌海山突然一变脸,面沉似水地说道:“老陈,自从我登门去道歉以来,你们陈家就开始对我和致远穷追猛打,还联合了几个家族对我施压。我已经被你搞得喘不过气来了,现在你又说那是通情达理?”
陈顺庆因为凌家的出尔反尔怀恨在心,确实做出了一些过激的反应,也对凌海山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今天他接到了凌海山的邀请,心中盘算着凌海山应该是已经屈服,这次应该就是想要和亲。可没想到居然看到眼前这让他几乎高血压发作的一幕。心中那巨大的落差让他再也绷不住。
“凌海山,我明摆着告诉你。我陈家向来都是讲信义的,也最看不上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拥有现在的一切。”
凌海山却仿佛置若罔闻,自斟自饮了起来。
张秀英此时却说出了一句让叶剑彬和彩儿都瞠目结舌的话。
“剑彬,你刚来,也没地方住。酒店总是不如家里舒服,致远已经帮你在酒店那边退房了。今天开始就在家里先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