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在谈判桌上解决的问题,就不要拖到战场上来解决。即便你们法子都用尽了,魏王假还是不肯投降,也要即可能干扰他的判断,让他扯住魏军的后腿……”
王贲和蒙恬对于白起所提出的建议颇感兴趣。他们就着这个议题,与白起商讨了一阵儿,而后又向白起讨教了强攻之法。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事态发展究竟是否能如他们所愿还不好说,他们必须得同时最好几手准备。
嬴渠梁朝的两名将领在一旁听着白起与王贲、蒙恬的对话,也觉得受益匪浅。
白起提出的有些战术,他们眼下还不能领会其中的用意,他们却默默地记在了脑子里,打算事后再拿出来琢磨琢磨。
有了白起的调--教,嬴渠梁朝的将领和士兵们精神面貌都有了极大的变化。
在与白起军和王贲军同吃同住,每日一同操练的过程中,嬴渠梁朝的将士们也在逐渐向白起军和王贲军看齐。
而王贲军和白起军,在彼此的影响下,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只是,由于王贲军和白起军相处的时日尚短,这种变化如今看来,尚不明显。
……
居住在咸阳城附近的黔首们,在朝廷的征召下,加入了修建秦国新都的行列之中。
这两年中,秦国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又是变法,又是迁都的,让黔首们有些无所适从。
秦国朝廷以强硬的姿态从卿大夫们的手中夺走了他们的封地,并将这些地租赁给黔首们耕种。收税时,不通过卿大夫,而是直接向黔首们收税。
这项措施固然减轻了黔首们的负担,可严密的秦法条例,还是让他们有些喘不上气儿。
新法的每一条律令,看起来都不算十分严苛,但要让黔首们将每一条全部记住,然后做到,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
有些条款,即使他们记住了,也很难不去触犯。
比方说,有人因为遭了灾,难以维持生计,打算去别的城池投奔亲戚。可他在没有获得凭证的情况下擅自行动,最终,那人与收留他的亲戚都挨了罚。
如果他想要通过正规途径去找他的亲戚,在亲戚那里生活一段时间,这很难。因为新法对农人做出重重限制的目的,就是要将农人约束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不许他们随意流窜。
况且,按照新法的规定,在儿子成婚后,连父子都必须分家,又怎么可能会允许黔首们与自家亲戚住在一起?
除了想要找自家亲戚求助,却遭到处罚的农人之外,其他各行各业的人,也因为触犯律法而受到了处罚。
有工匠制造完朝廷要求他们生产的产品,按照以往的习惯制造了一些其他用得上的产品,以备不时之需。他们本意是好的,可因为他们在没有朝廷的诏书的情况下,就擅自制造其他器物,这自然是不被允许的。
一些应朝廷之召去为朝廷采矿的黔首,在采矿时两次被评为下等,同样被罚一甲。
有一些工匠在建墙时,不慎将可以用的立木与不可用的立木搞混,他们每错误标记一根立木,便要被罚二甲。
还有一些人,负责养牛、养羊,因为母牛母羊不生小牛小羊,他们也要被罚盾、甲……
种种规定和处罚措施,让黔首们身心俱疲。
他们平日里即使是丰收年间,家中也没有多少余粮。盾、甲对于大族之家或许不算什么,可对于他们而言,即使是搬空家里的东西,他们也未必能够凑出一副甲胄或盾牌来。
在一不小心就会触犯秦律的情况下,他们哪儿来那么多盾、甲可以赔给朝廷?
好在对于实在赔不出盾、甲的人家,官吏们暂时没有强制执行处罚。他们鼓励这些黔首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用战功来抵消这些处罚。
新的秦法虽然如此严格细致,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