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站了出来,满脸不耐烦地对朝堂上的官员们道:“诸位既然能够在我秦国为官,我秦国的新法,诸位应该都看得懂吧?”
“既然看得懂,那就老老实实给我按照新法去做。谁要是胆敢藐视新法,就给我等着!”
秦国官员们一时噤若寒蝉。
他们中的许多人都知道嬴稷的真实身份。
与嬴稷相处过一阵子之后,在他们心中,嬴稷简直成了魔鬼的代名词。
他们不敢违逆嬴稷的话,毕竟,嬴稷可没有什么好耐心,他的身后,白起、王翦等将领的刀锋上还在滴血。
日前,一名胆子大的老封君公然挑衅嬴稷的权威,当天,王翦直接率领一队兵马,闯入那人的封地,将他和他在朝为官的儿子全部斩首示众。
那名老封君的封地被秦国收了回来,等着日后重新分配给其他人。
在亲眼见识过嬴稷和他手底下将领的狠辣之处后,没有人敢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对于目前的效果,嬴稷显然很满意。
卫鞅在看到嬴稷在朝堂上大逞威风之事后,眼中的困惑愈发浓了。
为何嬴稷在朝堂上会有不逊于嬴渠梁的权威?
说句不恭敬的,嬴稷在这朝堂之上,都快与嬴渠梁分庭抗礼了。
当他站出来说话时,朝臣们对待他的态度,简直与对待嬴渠梁的态度没什么两样!
偏偏,嬴渠梁对此习以为常,嬴稷对此习以为常,底下的大臣们也对此习以为常。
卫鞅觉得,自己实在是看不懂秦国君臣之间的关系,以及秦国朝堂的局势。
即使现在站在朝堂上的是太子嬴驷,也不可能僭越至此吧?
下朝后,诸位大臣们散去,心事重重的卫鞅则落在了后面。
嬴渠梁和嬴稷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嬴渠梁对卫鞅道:“先生止步。今日朝堂上稷儿的所作所为,可是让先生觉得困惑了?”
卫鞅点点头:“君上可愿意为鞅解惑?”
“这是自然,打从一开始,寡人就没打算将此事瞒着先生。”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若是嬴渠梁没法给与卫鞅全部的信任,变法这等要紧的事,又如何能成功呢?
嬴渠梁要想做到与卫鞅君臣两不疑,在嬴稷之事上,他就必然不能瞒着卫鞅。
况且,卫鞅本就是个聪颖之人,即使嬴渠梁什么都不说,恐怕他也察觉到了嬴稷、白起等人的蹊跷之处。
嬴渠梁和嬴稷引着卫鞅走入了栎阳王宫深处。
栎阳王宫中的宫人们一早便得了嬴渠梁的示意,避到别处去了,此时,这谈话之所,只有嬴渠梁、嬴稷和卫鞅三人。
“先生应当知道,寡人先前发布了一封《求贤令》。”嬴渠梁道。
卫鞅点了点头,他就是被那封《求贤令》所打动,最终选择入秦的。
“稷儿也是因为这封《求贤令》而入秦的。”嬴渠梁指着嬴稷道:“重新向先生介绍一遍吧,这是寡人的孙子秦王稷,是我大秦未来的国君!”
在说这番话时,嬴渠梁的话语中充满了骄傲与自豪:“听说,称王是从驷儿那一代开始的。寡人的这些个儿孙们,可比寡人能耐多了!”
卫鞅听闻此言,瞳孔一缩。
被“炫崽”的嬴稷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平时别人怎么夸他,他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他身为强秦的国君,难道还不值得底下的人多夸几句吗?
可现在,他的大父当着商君的面夸他,他为何会觉得……唔,有些尴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