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也是心头一震,这华服男子在如此远的距离扫破他的幻术,说明不但看得破他的把戏,气魄修为都比他高得多。难道这人便是宝相宗的少主殷慕白么?他叔父殷牧野乃是禹都第一高手,玉玲珑修为全盛时都要忌惮的人。这殷慕白的修为想不到也如此高了,只怕比那个瑶光派的玉玲珑的师兄瑶矶要高,动起手来自己还真是没有把握。
只见队列中人纷纷下马下车,竟是名士如潮,许多人都是他在堰城大典上见过的云蒙才子,更有许多是官员,此时穿的都是便服。这也罢了,许多云车一看便是女子乘坐的绣车,娉娉婷婷下来许多名门闺秀,在侍女或是名门公子的陪伴下走过来,所过处香风阵阵,引得人群阵阵骚动。
人群中不停指指点点:“云正隆,云正隆来了。”
秦风顺着手指望去,见到一个眼熟的青衫公子,想起来是大典上写出“传祚无穷”的那个人,心道,原来他就是云正隆,被誉为禹都青年才俊第一人,果然是一表人才。只见云正隆帽子上有一块美玉,许多人对着那块玉指指点点,一脸羡慕。许多名门淑女都停下来向他张望,走在前面的更是故意慢下脚步来,想要跟他同行。
玉珠说道:“云正隆很喜欢收集冠玉,常说玉能养神,所以最好就是戴在头上。他帽子上的玉每一块都是价值千金的宝玉。”
秦风心道,又有钱长得又帅,还是个才子,想不出名也难啊。
只见殷慕白站在台阶上,向云正隆拱了拱手,云正隆也向玉娇拱了拱手。许多有头有脸的文士都站到一起,玉娇手持一根金杆挑开了盖着匾额的红布,露出“禹龙堂”三个金漆大字。四周一片喝彩恭喜之声,许多年轻才俊都一起振臂高呼,兴奋之极。
玉珠叫道:“啊,禹龙堂……原来二姐要重开禹龙堂。我懂了,无情无恋,无缘无知,斗魁老大人立那黑碑的意思是——不要二姐这个弟子,将她逐出门下了。”说着鼻尖发酸,声音也沙哑了。
秦风到此时大概明白了,玉娇是摆明了跟玉玲珑乃至整个玉龙宗宣战嘛。不让她搞什么禹龙堂就偏要搞,因为害怕不是玉玲珑的对手,便干脆把《玉龙心经》和瑶光镜都拿给了殷慕白。这些碑文都是为了彰显禹龙堂的实力,通过殷慕白或是其他一些人的关系求到的。斗魁作为玉娇的先师也在被求之列,见她一意孤行,觉得对不起玉家,便送来了无字碑。
只是殷慕白为何要为了玉娇来得罪玉龙宗和瑶光派呢?不怕事情闹大了,牵连到宝相宗和青龙卫么?秦风冷笑了几声,若只是这小子一个人的狂妄,那他也太狂了吧?
只见殷慕白朗声道:“各位,禹龙堂以研习六艺为宗旨,汇聚禹都一方同好,今日开馆更是得到了各界贤达的大力支持,连当朝太师鸿钧大师都赠与碑文以示鼓励。想我禹都才子佳人无数,若禹龙堂早开几日,群贤盈堂,昨天的大典上万不会被东海族抢了风头。”
他这般说,自然引得许多人嗷嗷叫:“就是,昨日也太突然,咱们禹都的才子多少人没去!若是昨天有今天这个场子,黄金万两岂能轮到东海蛮夷!”
他们喊得开心,肆无忌惮,气氛热烈,云正隆却是一脸不高兴,暗自摇头。他昨天去了,还不是无法胜出,跪在地上高声跟着念那东海才子秦风写的对子。这对他来说,是平生最受刺激但是又不得不心服口服的一次经历。昨天大典那场子,宝庆公主有多刁难人,环境有多复杂,只有亲临现场的人才会明白,让这些人站在上面只怕裤子都尿了,还能像现在这样叫的这么欢?
又有人在那边说:“都怪玉玲珑霸道,关了禹龙堂这么久,搞得我们没有地方谈书论画,耽误多少才情佳话。玉家还将玉娇关起来,真是有辱斯文。这下好了,我们现在自己有地方啦。玉家满身铜臭,我呸!玉娇总算是离开那鬼地方。”四周许多人附和,都是过去就参加禹龙堂、在玉家白吃白住过的人。
秦风见玉娇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听得很开心,不由得叹了口气。玉家出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也算是倒了大霉。
望向玉珠,忽然见到她眼中流出泪水像断线的珠子。玉珠一把抱住秦风的手臂,哽咽道:“秦哥哥,你说二姐这是为什么呀?她这样做,怎么对得起玉家。”
秦风心中咯噔一下,伸手将玉珠揽在怀里。
只见玉娇站在台上,有人为她采来一支腊梅。玉娇身穿黄衫,那是最显眼的颜色。不是对自己的相貌极有自信,很少有女子敢穿这个颜色的衣服。她持着腊梅,当真是傲气凝香,娇艳无匹,高声道:“今日禹龙堂重开,吐故纳新,以前禹龙堂的各位一直支持玉娇的,快请入内;从未来过禹龙堂的,只要是有才情的人,都可以入馆同欢。禹龙堂不接俗客,还望海涵。玉娇便以《咏梅》为题,请各位才子佳人一展风采,诗歌词画均可。玉娇在内奉茶抚琴,欢迎各位同好加入禹龙堂;今天的咏梅状元,有百金的彩头。”
当下便有才子大声喊:“我赢了不要百金,就要玉娇小姐单独为我抚上一曲!”
立刻又有人喊:“我赢了也不要什么百金,请玉娇小姐准许在下为小姐绘上一幅仕女图!”
玉娇傲然一笑,这种恭维声中才是她的世界,玉家已经不是。她要向世人证明她才是云蒙第一佳丽,她根本就不怕玉玲珑,也不需要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