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浮生摇头笑道:“付政委似乎也陷入了,嫌疑人有罪论的思维误区。我提醒你一下,在现场勘查记录中,明确记载着,当时公厕的灯是坏的。”
灯是坏的!
付开明眼角抽搐了一下,恍然:“你是说,钟开山根本就不知道,他的附近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可、可这也说不通啊!他衣服上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刘浮生说:“十五年前的棚户区,公厕都是旱厕,十二月九日已经到了冬天,尤其是在夜间,公厕的地面上,早就结了一层冰。”
说着刘浮生做了一个滑动的动作。
付开明一拍额头说:“你是说……”
刘浮生点头:“我尝试还原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很可能是钟开山半夜起来出门上厕所,但却忘了带手电筒,当他摸黑走进公厕的时候,不小心滑倒,身上沾了血迹。可他却并不知道那是血迹,只以为是厕所里的水,或者是尿。这种事虽然恶心,但不至于太在意,只能自认倒霉。当他上完厕所离开之后,为了不弄脏屋里,索性就把外衣脱了扔在外屋,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没开灯,然后就回屋睡觉,直至第二天清晨,警方办案人员敲开了他家的门。”
说着刘浮生又拿出一张复印的文件说:“这是办案人员在勘查现场的时候,所写的现场勘查记录!上面明确写着,那把凶器上,并没有任何人的指纹!这同样也可以作为辅助证据,证明钟开山不是凶手!他既然已经慌乱到,连凶器都没有拿走,难道还会冷静的,擦掉上面的所有指纹么?”
付开明不再说话了,刘浮生把所有疑点罗列而出,丝丝入扣,十五年前的一二九公厕杀人案,很可能就是一桩冤案!
“可是,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又能怎么样呢?案子已经过去了十五年,钟开山早已死了,那片棚户区也没了,甚至就连当时他家的邻居,都很难再找到!你就算能重新启动调查,也根本无从下手啊!”
付开明不解的看着刘浮生,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刘浮生为什么要给他自己找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刘浮生掀了掀嘴角说:“我倒是觉得,可以尝试一下,毕竟其它案子都太普通,没什么挑战性。”
付开明嘴角再次狠狠抽搐,刘浮生这话说的,未免太狂了吧!
其实,不仅付开明觉得刘浮生狂,所有人都觉得他挺狂的。
刘浮生心里也很无奈,他必须要狂,特别做事,必须高调。
在体制内想混出头,不能老老实实做事,任劳任怨的下场,就是不断被人打压,当做垫脚石,或者抢你功劳,让你这辈子龟速升迁。
从上至下,二十四级官阶,每向前走出一步,都要挤掉无数的同僚,心慈手软的下场,就是泯然众人,无法一枝独秀。
如果刘浮生不狂,又怎么可能刚刚入职,就一跃成为手握实权的大队长?
现在也是一样,他若不狂,付开明绝对不会,同意对这件已经结案十五年的凶杀案,重新启动调查!
“手续我可以给你出,但有一件事你要回答我——你为什么不去找李局批条子?”付开明问道。
刘浮生笑了笑:“这个条子李局不能批。”
看到刘浮生的笑容,付开明终于恍然大悟,这件事,李文博别说批条子,就算是他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