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州叩击着杯托,“带这个女人去华西皇宫,宴请几位富商,尤其要陈渊出席。”
梁泽文蹙眉,没回应。
他预料到陈崇州有所图谋,万万没想过猎物是陈渊。
兄弟内讧,本是见不得光的腌臜,如今牵扯他下水,见证这场斗争,并非好事。
他甩也甩不掉。
有心依靠富诚,只能替陈崇州打头阵。
男人慢条斯理抛出诱饵,“富诚会重新接手河滨的项目,挂名幕后,吃分红。至于台前的油水,我交给长实集团抽成。”
梁泽文望向他,“台前的油水起码有七成,陈董舍得吗。”
他笑意愈发深,“我笼络梁董的一点诚意,就算九成,我也舍得。”
“好。”梁泽文一锤定音,“拿人手短,我得到好处,理所应当出力。”
他们干了一杯酒,梁泽文走后,陈崇州推开隔壁的包厢门。
二话不讲,扔在桌上一封牛皮纸袋,“傅总知道梁董急于见我的意图吗。”
窗下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五十出头,戴一副金丝眼镜,“我不关心他,我关心陈董约我喝酒的目的。”
陈崇州眼色示意他,“副总欣赏完这些,就明白我的目的了。”
傅总半信半疑,拆开信封,里面的照片和录音带纷纷滑出,男人是柏华,恣意纠缠的女人是傅太太,不乏赤裸的局部特写,薛岩雇人偷偷拍摄,梁泽文压根没参与其中。
无非是陈崇州使用的一招离间计。
“臭婆娘,她骗我和小白脸分手了,原来还在暗度陈仓!”傅总神色极其难看,“老梁心太黑,枉费我信他。”
陈崇州闷笑,“女人寂寞惹出的祸,傅总为集团的太平,总要忍一忍。”
傅总恼羞成怒,“梁泽文盯着我太太,他安了什么心?”
“同行冤家,不是很容易看破么。”
“陈大公子也提醒过我,长实集团妄图吞并国贸的念头不是一日两日了。”
“一山不容二虎。”陈崇州坐下,“非股份制的私企,在省内杀出重围只有长实与国贸。梁家和傅家祖上的积蓄厚,身家堪比半个银行,又在同一领域,凡是谈合作,客户基本在两所集团二选一,长实吞了国贸,从此独大。傅总难道不嫌长实碍事么。”
傅总听出关窍,瞥他一眼,“那陈董有何指教?”
陈崇州一字一顿,“与其被动,不妨先下手为强。”他在掌中掂了掂相片,没有直接表态,“尊夫人的录像,是我代劳销毁,还是傅总亲自解决?”
傅总和梁泽文不同,他有脑子。
比陈政这类一手打江山的巨鳄是差一些火候,比纨绔子弟可聪明许多。
很明显,陈崇州要一物换一物。
他思量片刻,“陈家有权有钱,一个陈翎抵挡千军万马,我能给予陈董什么呢?”
陈崇州若无其事拂了拂杯盖,“梁泽文不地道,卑鄙下作的手段迫害同僚,傅总想要怎么对付他。”
傅总眯眼,久闻陈家二公子生性阴毒,借刀杀人的戏码玩出一流水准。
果真名不虚传。
他伸手倒酒,“陈董既然是好意,我听您的。”
陈崇州略颔首,“傅总信得过我,我会辅佐你打垮梁泽文。”
饮尽这杯酒,薛岩送傅总去电梯间。
半晌,他返回,走到陈崇州身边,“她对陈渊情真意切,而沈小姐迟迟没有答复陈渊,陈渊腻了,累了,她恰好出现,若是他们再续前缘——”他打量陈崇州的反应,“齐商没有收入来源,齐扬才三岁,陈渊帮她打官司疏通,不会输掉抚养权,孩子在手,旧爱回头,她有什么理由受制于您,咱们彻底丧失钳制她的筹码了。”
“陈渊疏通,我也有人脉反制。我不允许她赢官司,就赢不了。”陈崇州胸有成竹笑,“另外,你认为他会娶一个有儿女和丈夫,后患无穷的女人吗。”
薛岩不以为意,“沈小姐同样离过婚,他似乎不介意女人的前尘往事。”
“周海乔与他无冤无仇,可齐商企图报复陈家,他自然忌讳。陈渊曾经年少轻狂,尚且没有与陈政撕破脸,人近中年,权衡利弊居多,还会为乔函润不顾一切吗?他目前内忧外患,太过累赘的女人,他虽有情,但无义。”
薛岩恍然,“陈渊有情,是给她希望,无义,是粉碎她的希望,反目为仇指日可待。”
陈崇州笑容诡谲莫测,“我坐庄,她下注,她赔,陈渊赔,庄家总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