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手支门框,“凭什么我贵啊。”
“我欠你的。”他下颌紧绷,侧脸朝她,脑后凌厉的发茬挺立,敛去大半情绪,“我不是没心。”
沈桢无声沉默。
好半晌,她缓过劲儿,讥讽他,“陈董赎曾经的旧情人豪掷三百万,轮到我,只开六十万?我哪是贵,分明是便宜。”
他淡笑,竖起食指,按摩着额角,“有六百万的助理,你干么。”
猜到他狗嘴吐不出象牙,她仍旧没忍住问了一句,“都干什么?”
“什么都不干。”回答得干脆,又深意十足凿补,“也什么都干。”
沈桢撇头,没吭声。
他笑意更深邃,“还有年薪六千万,包吃住,赠帅哥暖被窝。”
她嫌弃嗤鼻,审视他,“你?”
陈崇州得意扬眉,“原来我在你眼中这么帅,以致于提起这个字,你先想到我。”
沈桢上半身俯吊着,气没喘匀,突然呛得咳嗽,咳出一粒卡在槽牙缝的柠檬籽,陈崇州近在咫尺,恰好目睹,她面红耳赤,“松开我。”
他掏出一块素白没有花纹的方帕,擦拭她嘴角,“脾气越来越横。”
沈桢拂开帕子,不领情,“我男人惯的,就像你惯着倪影,犯多大的错也纵容。”
陈崇州手一紧,收回,“哪个男人?”
“天下男人多得是,我告诉你是谁,哪个你都认得?”
他攥着方帕的边角,倏而闷笑,“你不会。”顿了顿,“因为你没放下。”
一种被戳穿到无所遁形的感觉,电击似的,刺得她酥酥麻麻,痛痒难耐。
“看着我。”陈崇州钳住她下巴,迫使她面对自己,“放下了吗。”
她懊恼,推搡他,“不关你事!”
沈桢着急便发抖,浑身颤颤巍巍,像发大水淹了的小卷毛猫,陈崇州被逗笑,“你没放下我,不关我事?”
她伶牙俐齿狡辩,“我放没放下,我自己有数,你没有透视眼,洞悉不穿人心。”
“我还真想剖开你的心,确认一下。”他在她耳鬓零零碎碎的吻,像挨着,又像没挨着,连呼吸也似有若无,“里面我分量有多重。”
梁泽文的路虎在这时经过A区,他敞开后窗,“陈董,春阳楼的烤鸭不错,我中午做东,约了您大哥应酬,不如一起?”
他视线来回梭巡,在沈桢脸上停留极短,观察却仔细。
陈崇州兴致浅薄,“有约了,改日请梁董不醉不归。”
梁泽文大笑,“那我盼着陈董这杯酒了。”
沈桢趁他分神,从怀中撤出,扭头返回自己车上。
路虎驶离后,司机对后排的男人汇报,“梁董,她是陈二的女人,我偶遇过他们回富江华苑,据传刚分手,大概受制于何家的施压,陈二与何小姐元旦办喜事。”
梁泽文歪着脑袋,一男一女的轮廓愈发窄小,直至消失无踪,“这个女人挺有本事,离了陈二,竟然又钓上陈渊,陈老大在情场的口碑比陈二好,他少有露水情缘。可沾了女人,十有八九动真格。好好安排沈桢的岗位,供祖宗一样供着她。”
司机不解,“她有用处吗?”
“你亲眼所见财神爷显过灵吗。”梁泽文翘起二郎腿,“商人渴望发财,供奉一尊财神,图个心理安慰。沈桢在长实的作用和财神没区别,派不上实际用场,但供着她,陈家碍于这层关系,富诚集团对任何企业赶尽杀绝,对长实起码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