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相当黑。
他不玩阴的,光明正大搞垮同行,在他手上破产的,被催债走投无路的,大有人在。
说白了,以温和面目,行雷霆手段。
秦国栋万般无奈,向安桥探听口风。
安桥站在总经办,“蒋梅那边,秦董问您的意思。”
“付霁回了吗。”
“上周刚回本市。”
“介绍给秦国栋。”陈渊焚上烟,靠着大班椅,脸色平静,眉间凌厉,“蒋梅的公关手腕这么出色,别浪费人才。”
付霁是业内有名的酒局玩家,他发明了“桶醉”的玩法,缸里灌满酒,人跳下去,喝到他标注的水位线,再浮上来。
只要喝得了,谈什么合同,他都签字。
可公关的下场,不是呛得肺肿大,就是酒精中毒。
据说,他出一亿投资项目,愣是没一家企业敢接,因为招架不住他的花样百出。
陈渊抽完半支,望向安桥,“你没听懂吗。”
她回过神,“我立刻办。”
安桥走了几步,没忍住,“陈总,沈小姐。。。很像乔小姐吗。”
陈渊眼神寒浸浸,审视她,她低下头,“我失言了。”
昨天早晨,安桥去陈公馆接他上班,在卧室找文件,无意打落了枕头,发现乔函润的照片。
而另一个枕头底下,是沈桢的。
背景是西海岸连绵的船火,她长发拂过脸,步伐匆匆,朝镜头走来。
光线太昏暗,五官亦模糊,那欲语还休的韵味,却纯情万千。
陈渊不喜欢照相,更不擅长拍别人,这张,他拍得最有意境,像90年代的港片,也像老旧的浪漫故事。
很勾人,很刺心。
他看窗外,广播电台的塔顶亮着灯,灯沉入陈渊眼里,“开始像,后来,不怎么像。”
***
陈崇州在医院值夜班,早晨七点进家门。
厨房里一阵难闻的药味,蔓延到客厅和阳台,他听见倪影喊,“你回来了?”
他推卧室门,落地窗敞开通风,一大面玻璃溢满阳光,光的深处,倪影在收拾飘窗,背影很温柔。
陈崇州距离远,阳光并未照上他,他眼底灰蒙蒙的,像黄昏时东疆港的海湾,泛起一层白雾,神秘又幽深。
“厨房有绿豆粥。”她走过来。
“你不巡演了?”
“延期到月底。”
陈崇州一粒粒解着纽扣,“资金问题么。”
“是导演的问题。”
药味朝窗户流动,愈来愈浓。他印象中,倪影讨厌喝药,打针,也讨厌消毒水,她从不碰白色。
她曾经说:陈崇州,除了你,我抗拒医院的一切。
他那天将中药退给胡主任了,倪影自己又去拿了。
“苦么?”
倪影抱住他,仰起头,“苦,昨晚喝完,胃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