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忽然生出一种错觉,季莺儿的脸都比不上这张脸精致,“我是庶人出身,比不上你清河崔家出身。”
“三弟如此说就不对了。”崔瑾神色落寞起来,拔出腰间长剑,轻轻一挥,干净利索,李跃身上的绳索断开。
李跃站了起来,却感觉全身虚弱,肚子里一阵咕咕叫。
从昨夜到今晚,水米未进,被捆着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脱困了,感觉全身发虚。
粮食……
今年二月以来,连降大雨,黄河泛滥,半个荥阳已经变成泽国。
饥荒只是刚刚开始,耽误了春耕,会有更多的人饿死……
老天爷这是不给人活路。
山上的日子也不好过,粮食早就捉襟见肘,从上个月起,每个人每天只能喝两碗稀粥,饿的头昏眼花,要不然也不会下山找季家堡“借粮”。
当然不是真正的借粮,而是李跃在明,崔瑾在暗,探查季家堡的虚实……
正思索的时候,外面忽然乱了起来,城上的守军疯狂叫嚷:“山贼!山贼袭城了!”
接着到处都是火把光,堡内乱作一团,青壮男女都钻了出来。
“先找些吃的。”李跃不用看就知道是虚张声势,以季家堡之坚固,很难攻破。
难得来一趟,不吃饱喝足就对不起自己受的罪。
青壮们都去守城墙了,坞堡里面反而空虚。
两人搀扶着,挨家挨户的摸索。
这年头粮食比黄金还贵重,粮仓前三四十个披甲壮汉守着,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
一番摸索,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粮食没找到,只找到一把生锈的菜刀。
望着生锈的菜刀,李跃感觉前途跟这把刀一样灰暗,也不知能不能活着离开。
即便活着出了季家堡,没有粮食一样是饿死。
正灰心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肉香。
李跃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躺在一旁的崔瑾忽然一屁股坐起,眼中冒出绿光,“三弟,闻到了没有?”
“肉!”李跃一股脑从地上翻起,抄起生锈的菜刀,只感觉全身来了力气。
循着气味,摸了过去。
李跃只感觉自己是一头被饥饿控制了思想的野兽,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吃肉。
如果自己是野兽,那么崔瑾更像是一只饿死鬼,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向香味飘来的地方摸去。
一间冒着微弱火光的屋子里,肉汤沸腾时的“咕咕”声清晰传来,香气四溢。
那声音在安静的黑夜中显得诡异。
虽然饿,但理智并没有完全丧失,这么黑灯瞎火的,一个人都没有,哪里来的肉汤?
平常人连吃一口糠都难,更别说肉,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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