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活多少有些埋汰,要洗肠灌肠。
许老太反复强调,入口的东西一定要给弄干净,不要说打水费劲冬日水凉,灌完肠看不出来脏不脏就马马虎虎。吃出问题找生产厂家,所以她特意让隔壁爱较真的郝银花给管理这一摊。郝银花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却没想到老老太摇了摇头。
据老老太偷偷观察:“干活最卖力的是史真香。”
老老太甚至觉得,在村里有家里这么多摊加工点的情况下,把做肉松和敲击玉环面的人全算在内,史真香都能算头子。
“拔凉的水,她哗哗洗,不嫌脏不嫌累,主要不计较。有时已经发完当日工钱,有的人转头就走咱也挑不出来错,但要是着急喊人多干一会儿,她准保留下,一早一晚还知道捡点柴给白用。”
作为东家倒是很喜欢,可是一起干活的妇人们却不喜欢,说搞得别人怕被比下去,发完工钱都不敢早走。
许老太好笑道:“你怎么和四伯他们似的,人家不叫史真香。”
“那叫史多香?”
“她就不姓史。”许老太提醒老老太:
“你忘了她娘家爹,那不是早些年从外地逃荒来的,据碗据盆据大缸那个吗,在村里当当当敲,管他叫真闹心,她姓甄,单名小香。后来他爹死了,她娘将她八岁就送到村西老张家做童养媳,没两年她娘就带儿子走了回了本籍,至此再无音信。按年岁算,备不住她娘也早就死了。”
老老太看小儿媳难得和她唠唠嗑,特意先瞅眼在用盆干饭的曾孙女,应该是听不到,听不到就不会被污耳朵。
然后才凑近说:“她虽能干,但我咋觉得,隔壁你堂姐那男人,瞅她眼神不对劲儿呢。艾玛,直钩的。”
许老太一下子就烦了,“啧,我发现你可真是,怎么看谁都像不正经。怎么的,你对寡妇有偏见啊,难道你不是?我不是?”
老老太委屈,一委屈,声音就大了:
“我说的是隔壁那老家伙,瞅她眼神直钩的,我又没说他俩有一腿。
真不是我爱扒瞎(撒谎)。
那天,隔壁那老家伙收车早,他哪里溜达不好,专往你租的老翟家院里跑,那里全是给咱家干活的妇人。
这给他忙的,眼神都不够用了。
而且说是去看看郝银花忙不忙,那日他盯着里面,我恰巧和他前后脚到,我就盯着他。我眼瞅着他先看史珍香的裙儿,接着看人家头发,又看人家的唇儿。”
老老太撇撇嘴,不服道:
“反正隔壁那老家伙不是个好玩意儿,是定死了的。
你堂姐那虎了吧唧的就知道傻干活,恐怕还没发现呢。
不知道咱也不能瞎提醒。
田芯奶,这事儿你得听我的,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老话总是没错的。别好心被当驴肝肺,你堂姐一句:你抓着啦?你往我男人头上扣屎盆子,回头你里外不是人。”
一说起这种事,老老太就很有精神头,她根据自己多年看过的花花事继续分析道:
“备不住隔壁那位根上就坏了。
有的男人娘胎里带坏,五六十岁还惦记找下一代,那史珍香比他小十多岁吧?你瞅那色眯眯眼神,我瞅都恶心。我看他快要死得快。真要是哪个跟他,也不过是买卖,他一个臭拉脚车的还觉得自己挺厉害。
要我说,有的男的吧,兜里就不能给闲钱,他要是不搞那套,他心里……”
许老太拍了筷子,彻底不耐烦道:“孩子们还在场呢,都听傻啦!”
“刺挠……”老老太小小声将未说完的补充道。
确实都听傻了,除许老三在端过菜盆问:“你们谁喝汤底?没人喝的话,我干了。”
自从家里条件变好,吃饭不再给大家限量,每次看许老三吃饭,许老太就惦记现代的自助餐。
要是能回次现代,她非得领三小子吃次自助,那绝对不亏本,会被商家拉到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