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散人苍老的脸上浮现微笑,他说:“少侠有这觉悟,甚好!”他抬手把身后一弟子叫到身边,对瑶峰说:“少侠,这是老衲的大弟子竹研,你们互相认识,以后多有关照。”
瑶峰行礼,说:“大师兄好!”
竹研五十多岁,对瑶峰这个年轻人,也没有一点倚老恃老。他双手合十回礼:“瑶少侠好!”
清平散人很是欣慰,在他的眼中,瑶峰前程无量,他自觉时日不多,他救瑶峰,他不为自己,也要为后人,铺平一点道路。
清平散人做完这一切,感觉非常疲倦,他伸出手来,竹研忙把他扶住。清平散人说:“竹研,你扶为师回房吧!其他人也都散了吧!让瑶少侠好好休息。”
“是,师父!”众弟子说。
瑶峰回到床上,继续休养。这一天,又悄悄的过去了。
临近黄昏,忽然寺院中响起了宏音沉重的钟声。瑶峰一下坐起,听见西厢禅院一声高喊:“师父圆寂了!”随即响起了低沉的诵经声。
瑶峰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迅速冲出禅房,跑到西厢禅院。禅房前,有两弟子手持棍棒拦住去路,瑶峰高声说:“两位师父,让我进去见见大师吧!”
竹研在禅房内听见声音,便和竹觉走了出来,他对瑶峰说:“少侠非本寺人员,不得进内打扰师父金身。”
瑶峰哽咽的说:“大师兄,师父用毕生修为救在下一命,在下已自认是师父的弟子。你就让我进去吧!让在下送师父最后一程。”
竹觉看着竹研,师父临终之前,已把住持之位传与竹研,现在全寺上下二十几人,唯竹研的话是从。师父还特别叮嘱,任何人不得为难瑶峰,直到他伤好离寺。
竹研看着瑶峰,认为他的话也有道理,便对两名师弟说:“让瑶少侠进来吧!”
两名弟子便收起棍棒。瑶峰随竹研和竹觉进到禅房内。
清平散人端坐在蒲座上,长须飘飘,低眉含笑合十,一如生前。众弟子围坐在他的左右前三面,闭目诵经。长生香燃起,氤氲之气和诵经声在禅房内萦绕。
瑶峰扑倒在地,喊声:“大师……”泣不成声。
竹研盘腿坐下,口中念念有词。约一柱香时,他睁开双眼,双手扶起瑶峰,说:“少侠节哀,师父已往西方极乐世界,我等当继承师父未了的遗愿,大家齐心一致,把师父执着的法理发扬光大。”
瑶峰看着竹研,泪湿脸颊。
一曲往生经终,众弟子遵从清平散人遗愿,不开法场,不塑金身,只以袈裟裹体,即日抬往楠竹山下塔林,安放在早已建好的石塔内,然后封闭塔身。
清平散人一生清修,不与俗世纷争,终以青山为伴,黄土为床,也算安得其所。
众弟子回到寺院,各司其职。没有悲伤,也没有欢喜,一切都那么平常。人生百年,终有一死,何不放开心怀,接受眼下的时光。
瑶峰又在寺院内住了三天,这三天来,他都以意念运行气血,配合汤药对身体进行调养。虽然内力恢复无望,但除了有些心急,其它一切安好。
这一日,瑶峰找到竹研,双手合十见礼,说:“住持,在下想到一个可以快速帮我恢复修为的地方,特来向大师辞行。”
竹研回礼:“少侠,你还是叫我大师兄吧!住持大师的多不习惯。”他说,“能快速恢复修为,这可不是正道修练的途径,凡事还得因循渐进,才得标本兼治,根甚稳固。不过以少侠现在的情况,只是内力暂失,而功法依旧,如果真有可以快速恢复内力的方法,也未尝不可以一试。但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地方吗?”
瑶峰有些为难。潜谷的秘密,是不可以随使泄露与人的,即使是救了自己的东山寺,也不可以。
竹研低眉合十,沉吟说:“这是少侠的秘密,贫僧不该多问。”
瑶峰略显愧疚的说:“大师兄,此也并非秘密,但请恕弟子真有不能说的难处。”
竹研含笑说:“少侠不必自责,江湖之中,谁又没有个不尽言的难处呢!咱家行事,但求心胸坦荡,处世无悔。”
瑶峰一笑,便又和竹研谈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然后回到禅房,收拾好行装,牵过白龙马,出得寺来。
竹研和东山寺众弟子都来送行。竹研说:“少侠一路顺风。”
瑶峰朝竹研和众弟子拱手行礼,说:“在下感谢众位师父的悉心照顾,东山寺对在下的再造之恩,瑶峰将永记于心。”
瑶峰跨上白龙马,朝山下疾奔而去。他要前往千峰,在潜谷中住上一段时间,除了要恢复修为,更重要的是完成姐姐未了的心愿,带她回到潜谷隐居,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