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峰想起千峰潜谷中洗髓池石壁上出现的铭文。难道,这是……但这怎么可能?一个已然作古的人,如何教得了别人武功?
梁仙姐听得云里雾里,她说:“大师,您说的可没有根据呀!小女子从没见过什么南山孤鹰,也没听说过他的名字,如何是他的传人?”
清平散人说:“这就奇了,明明你身上有他的印记,如何不是他的传人?”
瑶峰忽然有种奇幻的想法,莫不是洗髓池铭文就是南山孤鹰写的?他在弥留之际,把平生之武功心法聚中灵识,封存在溶洞内;当梁仙姐在洗髓池中疗伤时,便借助池水灵力的作用,进入了梁仙姐的身体,并影响了她的心智。所以这些天来,灵识和梁仙姐慧根一点点融合,致梁仙姐在不知不觉中武功长进,功力大增。
瑶峰忽然失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天外奇谈!他拉一把梁仙姐,笑着说:“姐姐,也许大师说的是真的呢!你就是南山孤鹰的传人。”
“我?你……”梁仙姐睁大眼睛看着他,指着他,“弟弟你也取笑我!”
瑶峰抓住她的手,对清平散人说:“大师,对不住了,我和姐姐还有事,先行告辞。”也不等清平大师回答,拉着梁仙姐就跳上白马,疾驰而去。
“你们……”清平散人还想问清楚,但人已走了,也只能摇摇头,对众弟子说:“这里的事不了也了。竹心竹觉竹远你们三人留下寻找附近的乡亲帮忙,让死者入土为安吧!其余人随我回寺。”
“是,住持!”众弟子合什作答。
清平散人领着弟子回去了,蹒跚的脚步,他显得比刚才更苍老。世道不平,人如草木,他不是不想管,而是近百的人了,有心无力,想管也管不了啦!
瑶峰和梁仙姐离开周家村,朝竹海县城而去。一路上难见人迹,多见苍凉,荒弃的田地,倒塌的房舍,清理出路基的各种物件堆得到处都是,一派荒凉。
出了矮山谷竹林,前面豁然开阔,近十万亩的良田乡野和竹之湖区出现在眼前。
竹之湖,水面碧波三万余亩,浅湖区遍种荷花,正值盛夏时节,数十万株荷花绽放,红的鲜艳,粉的娇嫩,白的纯洁,与湖岸残破萧条的村野形成鲜明的对比。
竹之湖南岸草场上,两支近两万人的军队正在排兵布阵,但见旌旗冽冽,刀枪刺眼。两军相距数十丈,互不退让;其东面,是奚景彦的奚家军和詹进的詹家军;西面,是高欢亲率的上宛军团。高欢的军队人数是奚景彦和詹进方的近三倍,所以,他有恃无恐,根本就不把其二人放在眼中。
奚景彦和詹进的万余名将士,除后方留守之外,他二人亲率四千余名精兵直指前锋。面对气势凶凶的高欢,二人也是毫不畏惧。经过前几次的交锋,二人已经摸清了高欢的脾性和对阵的路数。高欢生性鲁莽,多疑,虽有满腹经纶,但对手下多不信任,所以能聚集如此多的乱军,实为灾荒之年,生计困难,大家在一起,可以互相照应,打劫州县,开仓取粮,至少不会饿肚子。如果天下安平,谁愿意跟着高欢,每天都提着脑袋的造反呀?
高欢四十开外,自幼嗜好武功,练得一身蛮力。少年时,经商的父亲送他入私塾就学;他虽然天性聪慧,各种学识一点就会,但并不怎么喜欢学习,经常逃课,在外面和一群哥们厮混,或聚众进入漂渺峰中追逐狞猎,嗜好血腥。长大后,他也娶了亲,并在家人的帮助下开了个铁匠铺,生意也一度红火。这样的日子本来无惊波澜,但是好景不长,随着父亲生意没落,并欠下一屁股债。父亲不堪债主追债,是夜偷偷逃走。这父债子偿,乃天经地义,债主就找到了高欢,这逼债之下,高欢一时怒起,失手杀了人。
此事就惊动了官府,官府派官差追捕,高欢连夜携妻儿逃难,躲过官差,远走上宛。也是天不绝人,他凭自己的一身武功和过人胆识,居然混入上宛军中得了个要职。
上宛军,乃是大夏国上州军区镇守西部边境的一个军团,经常与西州产生磨擦,战争也从没断过。高欢在几次与西州的交战中,身先士率,勇猛异常,得到上将军的赏识,提升他为猛虎将军,统领着数千人的军队镇守边关。
这样过了好多年,时近上州大旱,军中的粮草接济不上,将士们的口粮吃了上顿没下顿,经常饿得头昏眼花,同时开小差闹事的也多了起来,甚至还有人当了逃兵。好在西州也不平静,老皇上驾崩,新皇年幼,亲王争权,血腥内乱,已无瑕顾及边关,所以数年中,也无战事。
高欢很是气愤,自己舍命守边关,却连饭都吃不饱,这活着还有意思吗?眼见情势逐渐失控,饥民四处暴动,寒门出身的李玉良振臂一呼,带领饥民攻占州县,开仓放粮,饥民奔走相告,欢声雷动。高欢的心态不平衡了。
这时,上州王命令他带兵回师平乱。将士们已经饥饿难耐,哪还有力气上阵厮杀?高欢一发怒了,他登上点将台,召集三军,大声说:“朝庭命我等回师平乱,我军已缺粮三月有余,每天靠挖野菜充饥,如何上阵厮杀?他们高居庙堂之上,每天好酒好肉供着,怎知下层的辛苦?尔等也不乏平民百姓,家中的父母妻儿在遭难,他们要生存,所以才造反,我等怎可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