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就说不出别的了。
“你的家人呢,父母,你想念他们吗?”周秦在心里不断重复,他应该闭嘴了,别再问下去,有关尤异的过往。
因为从尤异的脸上,周秦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对家人的怀念。
尤异也并不悲伤,似乎他的部族的消失,都无关紧要。尤异不在乎,那只能说明,他在那里没有值得他在乎的人或事。
换言之,那些人对他并不友好。
周秦收拢臂膀,痛恨自己像个打探人家隐私的长舌妇。
“算了不说这些,”周秦道,“以后过年回我家,我爸妈一定将你视如己出。”
“在笼子里。”尤异垂低眼帘,盯着手里的荧光棒,轻轻摇晃。
“什么?”周秦怔住。
“……”尤异确实不太想说这些,有些过去与其想起来,不如全然忘却,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但周秦想知道,尤异还是说了:“我在笼子里,从小…住在里边,哥哥偶尔带我出去。”
“爹娘、叔婶、长老…其实没见过几次。”尤异掰断荧光棒,塞进背包。
四周暗下来,黑暗中,只有青年平静而淡漠的嗓音,温柔清澈,如溪水流淌。
“我一直在笼子里,很深的地下。”漫长的语调:“爹娘取肋骨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长老。”
“取谁的?”周秦咬牙。
“我。”黑暗中,尤异笑了下:“给哥哥做这把刀。”
周秦摸到尤异递过来的黑刀。
他的手开始颤抖,抖得厉害,险些将黑刀碰倒。
但尤异很快将刀收回去,无奈道:“你别害怕,刀没有毒。”
周秦真想梆梆给他两拳,他不是因为害怕刀有毒才发抖。
周秦深呼吸,握拳抵住鼻根,浓重的鼻音:“疼吗?”
“?”尤异无语:“这谁记得啊,都过去好久了。”
“……”周秦伸手摸他胸口。
尤异没躲,甚至配合地挺起胸膛:“不疼。我睡着了。醒来疼,但是哥哥陪着我,所以也没什么。”
周秦笑了笑,幸好尤异掰断了荧光棒,否则尤小异一定发现周大狗的笑脸比哭还难看。
“还有金蚕,”尤异说起这个就很骄傲,他坐直上身,“金蚕是我族圣物。本来要传给哥哥,但金蚕选择了我。”
周秦竖起大拇指:“尤小异真厉害。”
尤异摸摸鼻尖:“金蚕择主那天,哥带我溜出笼子,我们一起去了圣祀祠。他参加了金蚕择主的祭典,我躲在角落里偷看。”
“那天金蚕没有选择他们任何人。”尤异绵声道:“然后金蚕消失了。”
胖虫从周秦衣服里钻出来,探长身子,黑溜溜的大眼珠朝向尤异,在黑暗中,尤异看见了自己。他伸出手,金蚕跳到他掌心,亲昵地蹭了蹭。
“爹娘和长老他们找了很久,”尤异说,“但他们不知道金蚕来找我了。”
少年缩在竹编的笼子里,对着古老的经书,无师自通地领悟蛊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