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房子本来是准备等应桃读完大学,老两口就回去养老的,前年还重新装修了一下,现在卖了,遗憾不舍肯定是有的,但什么都比不上给应桃治病重要,好在卖了个好价钱,夫妻俩都很高兴。
“那得谢谢祁医生了。”应黎也笑了下,“我进去看看应桃。”
应妈妈拉住他的手:“小黎……”
应黎看她欲言又止:“怎么了?”
“桃桃今天化疗,把头发剃了。”应妈妈低头抹了一下眼泪,应桃很坚强,剃头发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流,倒是她看着一缕缕头发落地,眼泪止不住地流。
推开病房的门,应桃靠在床头,后背垫了个软枕,头上戴了顶毛线帽子,抱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脸色苍白但精气神不错,看来今天的化疗应该很成功。
应黎坐到旁边的陪护椅上:“在看什么呢?”
“哥,你来了!我在看你们直播呢。”应桃神情雀跃,早上她刚看了一半呢,就被推去化疗了,还好有录播,这会儿正看到他们爬上了观景台。
应黎说:“手机拿远一点,会近视的。”
应桃歪着头问他,眼里满是好奇:“哥,你在道观里许的什么愿啊?是不是希望我早日康复之类的?”
应黎点了下头:“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当然了,咱们兄妹俩心有灵犀。”应桃目光重新回到手机上,“凤凰山好漂亮啊,等我病好了,我也要去爬。”
今天的化疗好疼啊,疼得她想死,无数次想就这么算了,但一想到爸妈和她哥又咬牙坚持下来了,她都佩服自己。
“好,到时候我们一家人都去。”应黎抬手,想摸她的头却摸到了松软的毛线,他僵在半空中,一股无力感托着他下
揣在兜里的手都捏成了拳头,站了好半天才叮嘱说:“你……回去记得吃药,别忘了。”
车厢里传来淡淡的回应:“好。”
直到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处,路边的车子也没有启动,驾驶座上的人目光暗沉如墨,入定似的望着住院大楼。
马路上车流如织,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变换不停,四扇车窗都紧闭着,不留一点缝隙,唯恐那一抹栀子花的味道溜出去。
半个小时,一共有三辆救护车开进去。
尖锐的手机铃声划破黑夜,是张少陵打来的:“你人在哪儿呢?怎么转头就没影儿了?”
祁邪声音冷倦:“医院。”
对面语气稍顿:“你一声不吭跑医院去干吗?”
“吃药。”
对面又顿了两秒:“你吃个药跑医院去吃?”
祁邪漫不经心地说:“杨叔请假了。”
“请假了?”张少陵翻了一下聊天记录,发现自己昨天还随了个红包。
他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这两天忙晕了。”又反应过来,“你送应黎去的医院?”
还真是转了性了。
“嗯,没什么事挂了,我还没吃药。”
话音刚落,祁邪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