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他一改方才的温润和煦,气势强悍。
伍子掀开副驾椅的坐垫,拿起一个绒布袋,扔在席迟徽手里,“二公子,我拖住他们,您开车走。”
席迟徽唇边绽开一抹笑,“你拖不住。”
伍子不晓得车里是谁,以为是席迟徽的仇家,毕竟没有警笛,没有警员,抓席迟徽不可能只派出区区三个便衣。
不掏出真枪实弹搏击一场,百分百抓不了他。
“我表叔在船上,船舱有斧头、钩子和六名船员,一起拖对方,拖得住。”
席迟徽掂量着布袋子,眼底寒光毕现。
他扯住沈汐,关上车门。
“砰”的闷响。
震得沈汐一激灵。
这里距离渡口有五十余米,左侧是航海大道,右侧是港口,民众多,车多,位置方便逃,不方便追,加上夜色是天然的掩护屏障,席迟徽相当有把握占据上风。
他解开绒布袋,一支锃光瓦亮的硬物,顶住沈汐的后脑勺,另外一条胳膊缠住她脖子。
沈汐意识到硬物是什么,瞬间僵住。
吉普车熄了火,司机推开驾驶门。
雨雾深处,男人的轮廓埋在昏暗中,他稳稳踏入有灯光的地方,面孔逐渐清晰。
席靳深目光定格在沈汐身上,上上下下审视了一遍,又在那支硬物上停留了数秒,才移向席迟徽,“你是疯了。”
“老三,判断力不错,客轮途经多个省市,你竟然猜中了我在终点站。”
席靳深没撑伞,雨水淋湿了他额发和衬衣,“终点站热闹,赵凯也好,我也罢,即使堵住你,无法轻举妄动。”
他说完,跨步逼近,席迟徽开口,“站住。”
席靳深脚下一停。
“口袋。”
席靳深翻出西裤的内袋,烟盒,打火机,钱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手。”
他双手摊开,举过肩膀。
“转过去。”
席靳深没动。
“老三,耍阴谋诡计我胜过你十万八千里,你太嫩了,腰后的皮带塞了刀具吧。”席迟徽一张脸阴骇,像覆了一层隆冬的冰霜,表面是平静的,底下在狂涌,皲裂,一旦误闯他的领地,他会活生生撕碎侵略者。
被识破,席靳深抽出匕首,随手撂在地上。
“席迟徽,抛开你我的身份,单纯男人的角度,我敬你是汉子,论商业手段,心思城府,我承认你赢了我。但有一样,我赢了你。”
他杵在原地,岿然不动,整个身躯暴露在席迟徽有利的范畴内,他完全是手无寸铁的弱势。
“我在东南亚,曾经混了七八年,你玩的圈子,我也玩,你开工厂,我在那边的团伙也主事,当过所谓的堂主,管百十来号马仔。有六次,我险些露馅,头领的妻子,女儿,就在我面前,我绑架她们很容易脱身,从我加入团伙的第一天,我无时无刻不在勘察地形,我清楚从哪里抄近路撤离,他们追不上我。可是我没绑她们,男人在绝境里,同样有所为有所不为,席迟徽,你服不服。”
席迟徽胳膊狠狠收紧,紧绷到极限,又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