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逆光而立,不声不响。
保姆问,“您吃宵夜吗?”
“你退下吧。”他神色淡若无味,辨不明是喜是忧。
保姆关上佣人房的门。
“宵夜是莲藕排骨汤,我煲的。”沈汐上前一步,“你尝尝吗?”
席迟徽又注视了她好半晌,他乏了,揉着眉骨,“沏茶吧。”
“喝茶失眠,喝梨汤吧,苏姐炖了梨汤,你抽烟,梨汤清肺。”沈汐小心翼翼,总觉得他的脾气在濒临爆发的边缘。
他坐下,“你喝了吗。”
“营养师不让我吃梨,蒸了苹果,蒸熟很甜。”
席迟徽摘掉领带,缠绕在小臂,他衬衫袖卷到手肘,小臂光裸,酒红色领带和白皙的皮肤色彩对比鲜明,光线越晦暗,越是性张力的味道。
“我稍后加班,喝茶提神。”
沈汐乖巧去厨房泡茶,席迟徽目光定格在地板的一团阴影,是灯罩的形状。
他眼底是幽深无尽的漆黑,翻涌着骇浪。
沈汐端了茶杯返回客厅,影子缓缓覆盖在阴影上。
一团大的,吞噬了一团小的。
胸腔震荡的愤怒在这一刻也吞噬了席迟徽的理智。
他接过杯子的一霎,顺势捏住沈汐手腕。
沈汐虽然圆润了许多,终归底子太薄,太瘦,骨骼又小,捏上去细细软软,好似要折断。
这样无辜,无害,孱弱的女人。
把他这艘船活生生钻出一个洞。
席迟徽掌心落在她脸上,霸道包裹住,指腹摩挲着她眼尾,他指温是深夜的凉意。
那一丝凉意渐渐变成了寒意。
寒到骨头里。
沈汐不禁一激灵。
“迟徽——”
她话音盘旋在舌尖,没来得及讲完整,一巴掌划过脸蛋。
男人动作幅度大,力道却是轻轻的,以致于她恍惚了,分不清是一巴掌,还是他手滑。
她捂住左脸,又一遍唤他名字,“迟徽。”
“你一共出卖了我三次,我不回家,不见你,但我碰过你一根手指头吗?我骂过你一个字吗?”男人面目冷漠,没有感情,没有语气,像一具在冰天雪地里刚解冻完的机器。
沈汐明白了,他不是手滑,真是一巴掌。
他不舍打太狠,克制着搧了她。
席迟徽的搏斗功夫并不逊色在一线磨砺过的席靳深,他连一分力也没用,否则哪怕他的一分力,足够搧趴下她,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