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体寒,喜热不喜凉,一向注意。”席迟徽放平沈汐,抚摸她的脸,“还闷吗。”
她昏昏恹恹的,“迟徽,我渴。”
“骆教授,拜托了。”席迟徽将沈汐托付给骆志礼,出去倒水。
沈汐仿佛中了魔咒,又解了咒,瞬间清醒了,盯着骆志礼,“骆教授,您从医多久了?”
骆志礼诧异她这副清醒的面孔,半晌才回过神,“三十一岁从医,至今四十二年了。”
“四十二年。。。您是老专家了,什么样的孕妇和家属都经历过,见识过。”
“席太太过奖了。”骆志礼指腹搭在沈汐的手腕,聚精会神诊脉。
有席迟徽的面子在,他诊得格外细致,大约五六分钟,他道贺,“恭喜席太太了,您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千万小心呵护,头三月胎气不稳。”
沈汐早有准备了,只不过亲耳证实,还是别有一番滋味,喜悦,不安,惶恐,迷茫,无数股情绪交织掺杂,在她体内膨胀,奔涌,迅速到极点,再迅速平静。
“骆教授,我冒昧问您,倘若孩子的母亲保孩子,而名义上的父亲不希望孩子存活,生与死在您一句话,您如何选择?”
骆志礼大惊,“什么?”
席迟徽这时端了一杯温水进来,沈汐重新闭上眼,难耐呻吟着,在他轻声呼唤下,缓缓睁开。
“我想喝红枣银耳茶。。。兑牛乳的。”
席迟徽笑了一声,“你哪里是喝茶,你是成心折腾我。”他揽住沈汐后背,“先喝纯净水,再喝茶。”
他喂了半杯水,礼貌询问骆志礼,“骆教授,有结果吗。”
骆志礼沉思不语。
沈汐的心脏险些跳出喉咙。
她不确定骆志礼帮不帮忙,毕竟违背了他的职业操守,沈汐赌注他岁数大了,有慈心,有善心,胎儿算不得一条命,母亲的哀求却是实打实的,他扯个谎,留下无辜的孩子,终归不是坏事。
但万一骆志礼出卖自己,席迟徽的愤怒也可想而知。
她不单单是“小打小闹小情趣”的骗了。
是愚弄欺诈,辗轧了席迟徽男人的底线。
代价是从天堂堕入地狱。
“席董。”骆志礼神情和蔼,“尊夫人并未怀孕。”
沈汐僵直的身躯一霎瘫软在床上,四肢急剧地抽筋,完全抑制不住。
胸腔绷的那根弦也断裂了。
好悬。
一念之差。
席迟徽半信半疑望向沈汐,又望向骆志礼,“我夫人饮食口味大变,餐后呕吐,她曾经身段纤瘦,短短一个月养得珠圆玉润,不是怀孕的表现吗?”
“诊脉我从不失手。”骆志礼笑,“尊夫人年轻,贪玩贪吃是正常,您何必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