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迟徽捏着银筷,指了指粉蒸肉,“这个厨师,随他开价,做太太的私厨。”
“是。”范助理直奔后厨。
沈汐清楚,他是在给席靳深下马威。
席靳深职务特殊,赚公家的工资,必须低调,有分寸。
他卸任市检一把手之后,出过一趟国,任职中海集团二把手的那天,立即去报备了。
在国外下榻的酒店,参加的拍卖仪式,接触了哪些外国人,老老实实交代。
省里确认他没有和境外勾结,无势力,无海外资产,才正式下达任命书。
中海集团辐射领域广,纳税高昂,是冀省的经济支柱,领导任期严禁擅自出国,严禁私生活不检点,严禁光明正大与女明星恋爱。
席靳深被束缚在一个框架里。
沈汐是体验过的。
她是演话剧的,谈不上明星,在冀省小有名气,和席靳深约会偷偷摸摸东躲西藏,虽然瞒不过同事,至少没有亲密同框过,以致于她一度活在宋禾的阴影下,毕竟宋禾五年前和他同框过,在外界印象里根深蒂固。
加上纪席兰总是刁难宋禾,众目睽睽下堵住她,扯她头发,搧她巴掌,泼她油漆,折腾得满城风雨,席靳深澄清彼此没关系,纪席兰便涉嫌了诽谤罪和故意伤害罪,他干脆不澄清,一来二去的,宋禾以女友的名义自居,没公开过在一起,也没公开过分手,沈汐倒见不得光了。
席迟徽在隆重场合上的呵护,纵容,是让沈汐明白,席靳深给不了。
百万聘私厨,千万买项链,这样明目张胆的出风头,享风光,只有他席迟徽给得起。
她和席迟徽的孩子,也会比和席靳深的孩子拥有世界性的顶级资源,去任何想去的国家,买私人飞机,游艇,留学,在娱乐圈玩票,一辈子无所约束,恣意妄为。
席迟徽在诱惑她的人性。
没有女人不渴望为自己,为儿女,争取最尊贵的人生。
但凡她有一线生机怀孕,她更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沈晋平与席靳深算是同一个大圈子,沈晋平得罪了人,死于“意外”,席靳深得罪了人呢?权贵场大起大落,有巅峰,就有低谷,他低谷的那一日,他安全吗。
沈汐十六岁丧父后经历的苦难,席迟徽赌她的母性,赌她不愿自己的孩子再重蹈覆辙。
席靳深目光定格在她脸上,“婚期什么时候。”
他腔调是质问,是冷漠愠怒。
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没定。”沈汐受不了他的目光,太烧了,太烫了,仿佛要在她身上灼出一个血淋淋的肉洞。
席迟徽的神色陡然沉了沉。
“老三,回去吧,别耽搁了正事。”席璟适时打破僵局。
席璟发话了,席靳深也顾忌外人多,暂时周全了席家内部的体面,带着程洵匆匆离去。
“你认真的吗?”席璟手边是小半杯温开水,装作白酒,应付宾客敬酒的,他晃悠着杯子,“老三脾气差,记仇,你尽量不要惹他。”
席迟徽诚恳,“大哥,我是认真的。”
他手上动作一顿,瞥席迟徽,又瞥沈汐,修罗场吓得她魂不守舍,小脸儿苍白,席迟徽臂弯始终搂着她,绅士体贴,这种保护,不像演的。
“我不管你真不真,我要求席家太平。”水凉了,席璟倒掉,又斟了热的,“影响席家太平的,我肯定管。”
席迟徽轻笑,“大哥的要求,应该向老三提,而不是向我提。”
“你什么意思。”席璟盯着他。
“中海集团今天没有紧急公务。”席迟徽戳穿,“是老三扣押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