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砸在车门,“砰”地闷响。
赵凯又瞥他,“你冲我能耐,遇到她连屁都不舍得大声放。”
车颠簸了一小时,开进南郊。
昨天下了瓢泼大雨,南郊是冀省的洼地,雨量最大,漫山遍野的积水,泥泞。
赵凯一瞧周围的环境,心里踏实了。
佟大和倪红八九不离十藏在南郊。
东南西北四郊区,属南郊最险峻,地势易守难攻,而且临山,临国道,有五六个废弃的厂楼,隐蔽性极佳,对于逃匿的人是首选。
五公里之外是泗水镇集市,一般的郊区乡下距离县城大多在十公里以上,南郊赶集只需五公里,采买食物药品很便捷。
赵凯没有亲自来过南郊。
南郊是最近刚荒芜的,厂子搬迁,土地征收,一来二去沦为荒郊野岭了。
一沟之隔的“新南郊”繁华不少,要徒步翻过一座小堤坝,车是这伙人流窜的命根子,绝不可能弃车,所以肯定在“旧南郊”。
赵凯喝了一瓶冰水,不得不承认,席老三的确是道行匪浅。
警方办案,凡是有嫌疑的,必须逐一排查、取证,生怕有漏网之鱼。
稳妥归稳妥,耗时长,浪费警力资源。
拖一星期是常事。
赵凯这行,最忌讳“主观”,毕竟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客观的证据是根基。
偏偏席靳深擅长挖掘人性,心理攻破,玩的就是主观。
面对面一接触,一谈话,甚至一对上眼神,他怀疑谁,百分百是谁。
节约了大量的时间和成本。
因此省里器重他。
熬到这程度,基层磨经验是一小方面,赵凯的经验并不逊色他,赵凯在区局九年,市局三年,有十二年的工作履历,负责大小案子八百多件,席靳深才十年,其中六年在泰缅一线,死磕那几个跨境团伙,国内外的侦察套路完全不是一码事。
论经验,赵凯是这一届当之无愧的老大哥。
但天资这种基因彩票,羡慕不来。
席靳深倚着引擎盖抽烟,赵凯勘察现场,一滩泥坑里烙着歪歪斜斜的脚印,“老三,有人去西边了。”
他叼着烟,俯下身,对比自己脚印的深浅,得出结论,“是村民的脚印。”
“村民的?”
“南郊村民靠赶集为生,卖山货,卖蔬菜,挑着筐,重量在三四十公斤,布鞋的鞋印扁平,着力点在脚后跟,足后深陷。”席靳深指着不同的鞋印,“这是村民的,那是外来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