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梯,离开宅子,沈汐坐进车里,席靳深站在驾驶门外,踹了一脚车门,“砰”的一震,车弹动,颠得沈汐臀部麻麻酥酥。
“你下来。”他背对这辆车,低头点烟。
席迟徽系好袖扣,推门下去。
郊区风大,呼啸着刮过,火苗明明灭灭,席靳深没了耐性,一转身,弯下腰,钻入车厢,避风焚烟头。
车外是暮色黄昏,车内是燃烧的红光,映得他眉目深刻硬朗。
烟雾溢出,他抬眸,目光定格她脸上,她逆着光,幽暗而朦胧,他刹那移开,退出车厢。
“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我?”
席迟徽倚着后备箱,“不用你,我照样可以救她平安出来。”
“不用我?用什么救。”席靳深吸了一大口烟,又吐出,“肉搏吗?席迟徽,你太瞧得起自己了,段志国的保镖在墨西哥当过八个月的雇佣兵,你打得赢一个,打得赢十个吗?我曾经在边境抓捕老A,和掩护老A的一队雇佣兵交过手。”
他扯出西裤边缘的衬衫下摆,撩开一寸,“这一刀,差0。3厘米扎穿脾,我打群架尚且压不住他们,凭你?我病了你都打不赢我,你撂倒十个雇佣兵救她出来?你有命出来吗?”
席迟徽掏烟盒,也叼住一支,不说话。
下一秒,烟卷坠地。
手背泛起一片猩红。
灼辣的剧痛。
席靳深拳头没收,瞳孔升腾着火焰,“你们母子在东南亚的破事,我不感兴趣,你自己死,别拖累她。”
他力气猛,席迟徽缓了良久才恢复知觉,一言不发活泛右手。
“今天我摆平了段志国,明天你有新的仇家,你们斗得你死我活,没关系,躲远点斗,再碰她一根手指头,我和你没完。你在东南亚到底有多少仇家,你母亲又有多少,谁也没权力禁止他们正常入境,我一旦撤手,二房是什么处境,你心知肚明。”
席迟徽凝视生锈的铁栅栏,掸烟灰儿。
“沈汐是你的护身符吧。”席靳深揪着他领带,他从席氏集团匆匆过来,衣服没换,领带没解,依然是在公司体面矜贵的模样。
只是宅子里一折腾,皱巴巴的,几分颓靡,几分不羁。
“席迟徽,这个护身符,你可用不起。”
席迟徽同他对视,神色严肃,好半晌,拂开他手,“我从没那样想过,否则不得好死。”
席靳深在原地伫立了片刻,俯下身,“周三上午九点,去市局提你的车,配合赵凯做笔录。”
沈汐答应。
他熄了烟,发动汽车。
红旗与宾利擦肩而过之际,席靳深揭过后视镜,望了她一眼。
车窗外,泰公馆的山道夕阳寡淡,微弱的夜色笼罩,空气像飘浮了露水,视野里的一切湿漉漉的,墨绿而陈旧。
席迟徽坐在驾驶位一动不动,薄唇紧抿。
竭力隐忍什么,无从发泄,憋在心口,仿佛横亘了巨石,辗轧得他堵胀。
“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没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