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为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又像是个暮年失意的老人,哽咽不成声,
“你们大概不知道,老太太看我情伤难愈,一出走就是好几年,那几年她心生愧疚积郁成疾,身体才会大不如前。”
司家瞒得紧,对外只说是老太太免疫力下降,才身体不好。
当时还好多人不明白,老太太也是年纪轻轻就入了伍,正儿八经训练过得身体底子,怎么会脆弱到免疫力不好。
只当是司为不肯联姻,给老太太气得。
却从未有人知道,司为是因为心里藏着的那个人才不肯成婚。
“那是我的母亲,我看着她缠绵病榻的样子,拒绝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婉婉。”
顿了下,司为又道,“三个月美好的回忆,够我过完余生了。”
陆晏辞和苏念禾皆是一震。
三个月多久,余生又是多久,如何够回忆啊?
要这么说,司为确实是将温婉爱到了骨子里的。
苏念禾貌似也理解了司为和文婧两个人,每每见到都看着相敬如宾,但司为对文婧的态度,总是给人一种尊敬大于爱的感觉。
她一直以为是他常年在外,军旅生活造就了这样的性格,原来是另有所爱。
“呵。”
三人都不知道温阮清什么时候醒的,只听她毫无温度的语调徐徐传来,
“不忘记又怎么样?可你不还是联姻了?”
陆晏辞长腿迈到床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阮清摇了摇头。
陆晏辞:“脑袋痛不痛?晕不晕?”
颅内血块虽然已经消了,但他怕有后遗症。
温阮清再度摇摇头,借着他的力起来,看向床边满脸担忧的司为,
“你的母亲是母亲,你们司家夫妻和睦,老人家儿孙满堂,日子过得好不畅快,唯独可怜了我的母亲。”
司为从前不知道的时候,以为只是因为温阮清长得太像温婉,看到她只觉得心头有股他说不出的异样。
现在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儿,是他和温婉的女儿之后,便有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了。
尤其是,看向他时,满是怨恨的眼睛。
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温婉在审判他似的,她在整个孕期,应该是对他充满了怨恨的吧。
可想到温阮清这次的伤,儿时的伤,他心里痛的像是在滴血,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真的很爱你妈妈,她是我这辈子唯一全心全力爱过的人。”
温阮清勾了勾唇,嘴角的笑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你爱我妈?那你置司夫人于何地?你当真是从二十几年前直到现在,都渣的坦坦荡荡。”
她倒不是在同情那位叫文婧的司夫人,实在是觉得她妈当初看走了眼。
爱温婉的时候不能跟温婉结婚。
和文婧结婚了,又扬言心里装着别的女人。
司为:“老太太当时病重,我和文婧成婚只是想了她一件心事,也希望她心情能畅快些,可以好起来。”
温阮清:“那她好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