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禾秋立刻给了无暇一个眼色,小声道:“找个机会出去,请世子爷回来。”
无暇应了一声,想悄悄自关禾秋身边抽身去后院。
清容一直盯着关禾秋,自看见了这个小动作,等她们见完礼,她连准备都不给主仆们准备,直接道:“无暇这是要去哪儿啊?”
无暇一怔,当时站在原地。
关禾秋一笑,道:“我想让她去给少夫人上茶。”
清容冷笑着,不领情道:“不必,你这里茶无好茶,我也不是来你这里喝茶的。”
关禾秋表情讪讪的,十分委屈,小声道:“少夫人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清容直截了当道:“前后门儿我已经堵住了,宋昭今儿个当得是个要紧差事,没人去寻他自己是绝不会回来的。所以你不必同我做这幅嘴脸,他看不见。”
关禾秋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笑意凝滞在唇边,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无所适从,十分反感的样子。
“少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妾身有些听不明白。”关禾秋调整了一下表情,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清容曼然走到庭院中的石墩上,欠身坐下,澹然一笑,道:“关姨娘,若论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人畜无害的无辜模样,从前在沈家我的二姐是第二,就没人能当第一。你的伎俩,照比她可差远了。我见识过她,再看你,便是小巫见大巫,没什么了不得的。”
关禾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样子十分的不自在。
清容一笑,道:“你手上的伤如何?”
关禾秋别扭着小声道:“没什么大碍,劳烦少夫人关心了。”
“没什么大碍?世子爷怎么说伤的不轻呢,那日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是你自己故意去撞粥碗的,我也请了大夫的。怎么世子爷偏偏觉着是我故意害的你伤了手?”清容看都没看关禾秋,垂头看着新染的指甲。
关禾秋勉强道:“也许,也许是世子爷误会了。”
清容笑道:“我同他说的时候,他倒是没误会,一进了你这院子便误会了,那就是有人搬弄是非了?”清容说着抬眼,笑吟吟的看着关禾秋,徐徐道:“你大约还不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我呢,最是个踩低拜高的人。你若有本事踩着我,冤枉我一回我也就认了。你若是没本事踩着我,想挑拨别人来,这个委屈,我势必是不受的。”
关禾秋心里憋着一口气,手都只抖,可就像清容说的,她如今的身份,确实是被清容踩在脚底下的。
“我从来不白担冤枉。如今世子爷说是我故意陷害你,让你烫伤了手。我做没做的,罪名都有了,倒不如所幸,把这个罪名坐实,这也就不算冤枉了,也没什么好委屈的,我也能出了这一口气。”清容这话说的又慢又轻,可十分狠。
关禾秋被吓得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面如土色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清容哼笑一声,“简单来说,我打算把你这双手放在油锅里炸一炸,我倒要看看宋昭能把我如何?”
关禾秋被吓得失声大叫,连着风荷院里的人全都噤声,一句话都不敢言语。
清容直接回头问梅蕊道:“油锅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让人支上。”
关禾秋身子抖得筛糠一样,颤颤巍巍道:“你,你敢这样对我。”
清容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这不也是帮你,你自己要把伤说中了,博世子爷心疼的,那外不如再重一点,让世子爷更心疼。”
风荷院满屋子的婆子丫鬟,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平日里看着少夫人年纪轻轻,又是和颜悦色的,谁承想竟能相处这样狠毒磋磨人的法子,可真是够恐怖的。
清容说着这番可怕的话,笑容却是依旧的和善,如沐春风。那要炸人手的话,就好像是送你两匹绸缎,在给你恩惠一样。
关禾秋紧抿着唇,瞳仁儿一动不动的盯着清容。
清容也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回视着她。
一时间院子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落针可闻。
两人之间气氛十分奇妙,关禾秋是害怕的,可又不甘心在清容面前失了脸面,可看着清容这幅样子,她又确定了清容会做出她说的那件事。
“我……”关禾秋没注意到,她说话时连嘴唇都在颤抖,那心慌无助的感觉,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眼前的自己,丢脸的,仿佛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人群里一样。
梅蕊笑着对清容道:“油锅早就准备好了,不过现在还没做热,等油滚烫了,奴婢就让人端上来。”
清容笑眯眯道:“也不必太热了,若滚烫了,那不得把管姨娘的手都给炸熟了?炸熟了可怎么好,我听说关姨娘弹琴弹得可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