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时,这座山上,各个路口,却皆有人影出没,低低向外看了一眼,便又消失。
分明便已列开了阵仗,准备好了斗法。
而在那山上,一件衣服穿了若许年,早已脏的不成样子的老人,也已经在自家大侄儿的伺候下,沐浴更衣,换上了一件锦袍。
只是这许多年的苦修,在他身上留下的风霜之色,却也再洗不去,如今穿着锦袍,也不合身,只有那僵硬脸上的睥睨霸道之色,颇有张家风彩。
“二叔,我给您带了最爱吃的蜜饯,还有好酒,您先歇着。”
张家大少爷殷勤伺候着,打开了酒坛子让老人闻,笑道:“现在到了山下的,只是几个不成气候的妖人而已,乌头先生他们就打发了,还不需要您老出手呢,且只耐等着便是。”
“……”
老人嗅见了酒香,便也无声的笑,用力挥着手,命他快快倒来,让自己喝。
而于此时的山下,那不食牛三门门主,却也对视了一眼,皆暗自鼓劲,有人笑道:“之前因着师叔们没有出现,咱们那位教主,也天天忙的狠,倒是没人解开这道严令。”
“倒是二十年来,一直无法名正言顺的与十姓交手,还真不知道咱不食牛比十姓差在了哪里……”
“……”
眼见得这三门门主,以及座下师兄弟们,都已暗自做好了准备。
那位面色苍老的大师兄却微微摇了下头,缓缓的走上前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三柱香,恭敬擎住,向山脚处走了几步。
那座山上,贵人张家的四大堂官,便也皆有些如临大敌,微微凝神,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害首一门斗法,向来便是讲究一个算计,有人攻,有人守,无论是伤人还是害人,皆在无形之间,走错一步,一个失眼,一句说错了的话,便都有可能使得形势大变,害死了人。
他们口中说着,但对这些撑了二十年还没死绝的不食牛妖人,却也不敢太过轻视,尤其是那位不食牛大师兄,其一举一动,都让人谨慎,甚至准备拼命。
但他们却没想到,这位大师兄走上前来,却只是高举了香,然后慢慢鞠了一躬。
四下杳然,悄无声息。
山上的人等候许久,都有些诧异了,忽然笑道:“你是终于识得厉害了,过来讨饶不成?”
“只是弯腰可不够,怎么也须得跪下磕个头,才能进了张家这个门!”
“……”
“不能磕头。”
不食牛大师兄慢慢道:“无论是师尊,还是教主,都说过,不许跪!”
“另外……”
他缓缓抬头,看向了山上,看到了这里危机四伏,不知贵人张派来了多少高人,又做了何等样的准备,可面上,却只是古井无波,轻声叹道:
“我们也不是过来跟你们张家斗法的,我们只是在等那处被贵人张养出来的龙穴被毁之后,屠龙来的!”
“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我们是过来收拾残局,并见证龙井师叔这一箭的……”
()
“……”
“胡言乱语!”
那山上之人听着,只觉哂笑,厉声喝道:“你那师叔在何处,还不现身?”
“现身?”
不食牛大师兄闻言,却是笑了起来:“都说张家门里,就没有一个懂这害首本事的,我之前倒是不信,如今才算长了见识!”
“害首一门真正的本事,乃是算天地之玄妙,若是还需要现了身,见了人,再出手,那如何还能算得上高明?”
“……”
“你……”
山上之人顿时大怒,还想再说,可不食牛大师兄,却已忽地抬头,向上看去。
一时,苍桑眼底,竟有着无尽的激动与惊喜:“来了……”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