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陈淮和他认识在先,林简心里还是有些发慌的。
足足开了好几个小时,都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次仁才在一处盘山公路前面靠边停下,他下车,利索脱了上衣,看这样子是要把裤子也要换掉,林简主动下车绕到后面去。
没一会,次仁就穿回了传统藏民的服饰,而且脖子上居然还挂着好几长串的珠子,他走到后备箱里拿了个手提袋出来,里面是个电脑包,“我可是二话不说就把所里最先进的家伙都带出来了,仗义吧。”
“还成。”陈淮接过次仁手上的电脑包,而次仁自己则是拎起旁边一个发黄的塑料瓶,瓶口上看着油腻腻的,里面似乎装满了什么液体状的东西。
一切就绪,次仁在前面带路,陈淮和林简在后面跟上。
翻过一座浅坡,陈淮就停下了,“注意安全。”他和次仁交代起来。
“晓得,放心吧。”次仁胸有成竹,提着沉甸甸的塑料瓶继续往前面走去。
“我们不过去了?”林简已经看到前面靠山处的寺庙,有些愕然。
“嗯,我们过去就暴露行踪了。他是藏民,对方不容易起疑。”陈淮说完去找了个相对隐秘的点,打开电脑,开始操作里面的现成软件。
次仁脚步利索,不到十几分钟就走到了寺庙前面。
到了这个点,寺庙门口已经开着,不过只开了道小口子。院子前面的侧边果然停着董绪坐过的车子,想必材料什么的已经送达这里。
电脑上的视频忽然间就出现画面了,能够清晰的看到次仁前方的景象,没想到次仁居然在身上安了摄像头,他衣着藏袍,款式累赘繁冗色彩斑斓,对方应该轻易察觉不到。
林简看着顿珠手里沉甸甸的塑料瓶,开口问道,“他拎了什么进去?”
“酥油,献给寺庙添香火,是藏民表达心意的一种方式。”
“哦,原来这样。”林简恍然大悟,对陈淮的安排心服口服。
次仁一进去,就有人过来盘询了。
次仁和那人说起藏语,那人看着估计是掌管这座寺庙的僧人,收了次仁特意拎过来的那瓶酥油往里面的大殿进去,随着次仁越往前面走去,林简留意到大殿两侧墙上原始的壁画都已经不复存在,而大殿刚好相对空旷,支着大桌子,衬底支撑体的上面赫然平放着陈旧的壁画,应该就是日喀则墓地那边下落不明的壁画。
偷梁换柱。
想必是把这座寺庙里墙上原本的壁画盗取下来置于别处,而把他们自己盗取过来的壁画放这里正大光明地加以修复。
次仁对此视而不见,或者说是见怪不怪。只是经过时脚步稍微放缓了点,而且微调了下摄像头的方向。
林简他们在电脑上看到的画面立马清晰起来,旁边正有个戴着口罩白手套的师傅在争分夺秒的修复,旁边的木桌上还放着一张近乎1:1比例的大图,上面画着临摹而成的壁画简图,画像上布满相当精确的色块斑点线条,是这张正在修复的壁画的病害图。
在此之前,林简原本的认知里以为是盗墓者盗取匆忙,壁画损毁严重才不得不花大精力去修复,眼前看来,这个团伙的水准已然达到一流专业的病害修复程度了,买家到时候经手买去可以一劳永逸保存。
以此类推,这个团伙不可深测的势力远超她的预期。
“就这修复的专业程度起码是博物馆的标准了。”林简若有所思。
“嗯。”陈淮点头,并不意外。
次仁一直走到大殿最里面的强巴佛像前面,叩拜诵经,之后又亲自给前面一排的酥油灯挨盏添了酥油后才从寺庙里出来。
陈淮已经合上电脑,往次仁原来停车的方向往回走。
“我们就这么回去了?”林简有些不解。
“就我们两个,现在出现和他们交手不明智,他们很有可能会为了自保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损坏到壁画,这个风险太大。而且即使我们顺利拿下这里修复的团伙,依旧削弱不了太多包鼎本身的势力。警方抓捕重点是包鼎,他从来没有现身过,目前为止都还没追查到他的准确身份信息。”
“不会吧?那从包鼎手下的那些人身上入手都查不到他的准确身份信息吗?”林简无比错愕。
“他们只知道是在替包鼎办事,但是鲜少有认识包鼎本人的。这次交易涉案金额巨大,前面他的多次交易都出了问题——”陈淮说到这里略微一顿。
林简立马想起来之前和他相识不久时发生的那些,她心里了然陈淮提到的包鼎交易出问题的前因后果,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很久前在荒漠那边才会有好多人马要来追踪陈淮,她想到这里,心里无意识的担忧起来。不过他没有提口,她也佯装不知没有再过问。
“这直接影响到他在买家那边的信誉和后续生意,所以这次他肯定会亲自出马的。壁画下落已经清楚了,你觉得这个进度要几天左右可以出手?”他在征询她的意见,这方面,林简会判断的比他更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