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易青山,正拉着沈白月沿街闲逛,最终来到唐知秋提及的地点。人来人往,喧嚣热闹。沈白月倒是没什么情绪起伏,易青山则蹙了蹙眉头,严格来说,他不太喜欢热闹,安静习惯了。“神仙姐姐。”唐糖从人群中,一眼看见沈白月,远远唤了声,连忙凑过来。易青山二人跟着唐糖走进了人群,氛围比易青山想象中还要热闹,各色人等穿梭其中。中途也成功遇到了唐知秋,彼此点头,算作打招呼。唐知秋笑,表示能否将他介绍给一众老头子认识,不过被易青山拒绝了。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微微出气,略感无奈。本想趁着这次难得机会,邀请易青山与一众老友坐下来探讨探讨武道,奈何易青山没兴趣。原路返回的唐知秋,向后方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家伙摇摇头,没再细说。一众目光,纷纷扬起。追随着易青山的背影,望向对面的围棋区。这年轻人似乎对围棋之道甚为上心,找了两圈,便正襟危坐,开始与某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家伙,对弈起来。“前两天,听唐伯伯将这家伙吹嘘的天花乱坠,还真以为冒出来个隐世不出的年轻高手,现在瞅瞅,名不副实啊?”唐知秋刚坐在一众老友之间。某位身材消瘦,表情浮夸的年轻男子,遥遥瞥向易青山的背影不阴不阳调侃道。末了还言辞凿凿道:“听说咱要和他交流武道方面的知识,生怕露馅,连忙找理由避开,呵,丢人现眼!”这位本名李琦的年轻男子,是跟着自家爷爷李汉过来凑热闹的。同时,也很想见识见识这位被唐知秋吹捧的年轻家伙,究竟有多神乎其乎,不成想上来就吃了个闭门羹。唐知秋端起茶淡淡道:“事先我就说过,易小友未必有空提点咱,不是你爷爷一而再再而三恳求,我犯得着忙前忙后?怎么?到你这孩子嘴里反到成了我的错?”“就是!”唐糖接着怼上了:“要引荐的是你们,现在没成功背后数落人家的又是你们,人家欠你们的啊!”两句话出来,怼得李琦脸红脖子粗,半天不知道如何反呛回去。终归还是不动声色的李汉开腔了,他视线转向易青山的背影,提了句公道话:“大家少说两句,既然小友不愿意,咱也不能强求,凑巧咱这群老家伙对围棋也略点一二,要不过去瞅瞅?”“走!”唐知秋打头阵,李汉紧随其后,余下一众老者则跟在最后面。相较于全程神色淡然的易青山,与之对弈的老者,则显得聚精会神,一副如临大敌的忌惮模样。唐知秋蹙眉,这老家伙他认识,名叫齐江,算是一顶一的围棋高手。“下的什么乱七八糟?有你这样走棋的?”唐知秋还没琢磨出齐江为何这般表情,先声夺人的李琦指着易青山手执的白子,就是一阵指点江山。等易青山落下后一子,他又呜呼哀嚎起来:“你会不会下棋啊?实在不行让我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混账!”一道惊斥,易青山对面的齐江,朝着李琦勃然大怒道:“大呼小叫什么?看不下去赶紧滚,打扰了老夫的贵客,后果自负。”李汉上前两步,这才发现对面坐的竟然是围棋泰斗齐江,一拍自家孙子脑袋,连声催促:“速度道歉。”“为什么?我又没说错。”李琦很是不服气,一扬手落向棋盘,刚准备再次指责易青山的棋路散乱无章,刹那余光瞥过,却发现齐江指尖颤抖,额头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珠。“齐老似乎碰到对手了。”偌大的现场越来越寂静,来自四面八方的身影齐齐汇拢过来,眨眼间就将这块区域围绕地水泄不通。呼!一片宁寂的现场,陡然传来一道极为压抑的喘气声。气氛,骤然紧绷。来自于各方身影,均是忍不住探出脑袋,将视线凑向中心位置的易青山和齐江。不少人甚至是离开原有棋盘,专门过来观战。“齐老今天的本意,是向小字辈传授些围棋知识,奈何……”“遇到对手了?”众人交头接耳,觉得有点荒诞。因为都知道这老家伙的围棋水平高的吓人,前期虽然表态感兴趣的人可以与他齐江过两手。但谁喜欢找虐?一来二去,席地盘坐的齐江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人陪他走两盘,倒是周边的其他棋手下的风生水起。位在巅峰,寂寞如雪!老人双手合十,等着等着,差点犯瞌睡。后续进场的易青山,发现齐江孤身一人也没多想,简单知会两声便施施然入座,互换二十二手,本以为稳操胜券的齐江,逐步目瞪口呆。这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年轻家伙,棋风之杀伐,闻所未闻。齐江呵斥完李琦,再想重新调整棋路,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易青山一记妖刀,斩得他片甲不留。“这……”“齐老输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弥漫全场。沈白月虽然不懂围棋,但眼睁睁目睹着大家向自家男人投来的钦佩目光,顿时觉得倍有面子。“这都能赢,蒙的吧?”满肚子怨气的李琦,也没想到易青山乱七八糟的棋风竟然能将齐老斩落下马。一方泰斗,岂能轻易落败?“敢不敢与我对弈两场,让你领略领略什么叫做真正的高手。”李琦跃跃欲试,主动向易青山约战。齐江阴沉着脸,呵斥道:“你来?你算个什么东西?滚一边呆着去。”李琦:“……”随之,齐江语气转暖,主动征询易青山的意思:“能否再来?”易青山点头应允。唐知秋和李汉几位老家伙,面面相觑。更后方的一众棋手,同样在蹙眉观望,又是一场看似不分伯仲的较量。连续三十六手落定,齐江总算有了点优势,只是老家伙汗水淋漓,脸色苍白,像是打了一架一般。再次按耐不住的李琦幸灾乐祸的小声嘀咕道:“我就说他是蒙的嘛,这盘齐老初露峥嵘,必赢。”话音才落。齐江竟双手脱离棋盘,简单合十之后,不再执子。许久,他朝向易青山微微躬身,然后沙哑着嗓子:“先生,真乃国手。”刹那间,一整个现场,都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