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糊里糊涂:“这算帮大忙,你……缺这个钱吗?”
“钱我不要,但其他的,我要定了。”他突然心情大好,胃口也改善了许多,几杯酒酣畅下肚,与老师告了辞。
为保险起见,他还是回了一趟陈家,想向陈升鸿确认一下。
如果聘礼是真的,他决计无论如何也不收回,聘礼未还,婚约还是有效的。
而他也记得,当初退婚的时候与骆长清曾提过聘礼一事,那时候他不知有此物,骆长清看样子也是不知道的,说不定,佩玉就不在她身上,那就更好办了,独山玉值钱,长清斋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拿得出同等价值的财物,
还不上最好,他便更有理由履行婚约。
他要人自是为了这个器械化的模式形成,骆长清在手艺上,从一开始就是最佳人选,现在她不同意,他没法强求,但等她嫁给自己,那就是不来也得来了。
何况,平心而论,那女子还不错,即便不为这生意,娶回家也不算亏。
回到陈家,不想,陈升鸿一头雾水,他也完全不知此事。
他将聘礼单子反复看了好几遍,初时震惊,慢慢冷静下来后,想起自己已经跟弟弟决裂了,将东西一甩,他冷着脸道:“印章是真的,字迹是爹的没错,但这是你自己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想要你自己去长清斋要去,玉拿回来能换多少钱全是你的,我一文都不会要。”
陈华渊心情好,顺着哥哥的脾气,笑道:“我不要钱,也不要玉。”
对方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他:“你有毛病吗,早些时候让你娶你不娶,乐呵呵跟人家退了婚,现在人家有人了,她跟那岳小哥就差没办婚事了吧,这时候你要娶?”
他眉眼一挑:“我不在乎她是否完璧……”
还未说完,忽一个杯子砸了过来,陈升鸿怒道:“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我是说你不厚道,半途毁人姻缘,你不怕遭报应吗?”
“一碗孟婆汤前尘事皆忘,我哪管报应落在哪一世啊,何况,本来与她有婚约的人是我,到底谁毁人姻缘,还说不准呢。”他不再辩,拂袖离去。
陈升鸿的思绪一片混乱,这事要是再早一些,他没准会高兴,现在是半分喜悦也没有,且率先站在骆长清的角度上想,替她担心。
心里的亲疏远近,无形中就偏了。
翌日天才亮,陈华渊携聘单前来长清斋。
岳澜每天都要去协会,很早便出门了,厅堂就两人,
清晰的字迹与印章手印亮在面前的时候,他们都傻眼了。
“原来五燕独山玉是聘礼?”骆长清惊异道,“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不是我弟弟的护身之物吗?”
陈华渊摇头,眼中闪过几丝惋惜:“我陈家送给你的东西,却被你穆家放到了儿子身上,呵,倒好似用一块玉,卖掉了你的一生,得亏……”
他想说得亏你父母不在了,若不然这些年你还未必有现在过得好呢,但话至嘴边,念及人已故去,难听的话不说也罢。
骆长清的心有些乱,静默许久才定神道:“陈二公子,你也知道那玉佩在我弟弟身上,而弟弟他……”
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受着困难。
想起王瑾玉,她的心又是一阵痛,皱眉道:“我拿其他的物件来还,或者直接还你钱,你看行吗?”
他温声道:“你莫要担心,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而且这个……值多少钱,怕是我也拿不出的哦。”
“是,我知道,正想说,你给我些时间……”
“骆姑娘,你一定要还吗?”
她一怔:不然呢?
有些话心中还在想着,孟寻在旁已替她说了出来:“不要还你大清早专程带着证据跑过来,莫非只是为了显摆你陈家有钱,二十年前就出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陈华渊保持着温和的笑,缓缓道:“说哪里话,我确实是‘别有用心’,知道有这聘礼后就彻夜难眠,只觉得这夜实在太长,叫我百转千回的思量,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非得立刻就赶过来见你了。”
“什么?”对面二脸茫然。
这话怎么没一句听得懂的。
他甩甩衣摆,端是魅惑人心的俊美,继续道:“骆姑娘,说真心话,自答应与你退婚,我便十足后悔,可君子言已出,必当诺,纵然对你万般思恋也不能再回头,如今突然叫我发现你我的缘分还没散,你说,我如何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