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阿素怔了怔,回道:“行,我跟我们老大说,我们大当家最重义气,您放心,这个人情她一定会卖。”
“需要多少钱?”
“不要钱。”阿素斩钉截铁,“我已说过,这是我欠了陈大掌柜的一份恩情。”
“好。”陈升鸿握了握拳,静默片刻,眉头微蹙,又道,“但我有个要求,你们必须得答应。”
阿素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嘴角缓缓勾了勾。
风和日丽的晌午。
长清斋度过了最为繁忙的一段时间,终于得空稍作休息调整。
骆长清独自上街,给自己买些胭脂水粉,也给徒弟们添些衣物。
她在街上走着走着,然后,就不见了。
起初并未发现她不见,长清斋大厅里哥儿三个只是有些不习惯,往日只要一下楼就能看见师父,只有今儿没看到。
虽然骆长清平日多半在忙手中的事,与他们话讲得不算多,但人突然不在这儿坐着了,他们觉得无比冷清,仿佛一下子没了主心骨。
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一上午,孟寻开始抱怨了:“师父这是干什么去了?”
“女子逛街,总是要费些时间的。”陆陵倒是十分淡然,瞥瞥来回走的岳澜,安慰道,“大师哥你别那么担心,这六渡街又不是土匪窝,师父就转一转,还能转不见了不成?”
“那可不一定啊,六渡街不是土匪窝,可是城外有个土匪窝啊。”
土匪窝乌衣寨,在城外朱雀山的半山腰,大当家是个女人,有时在城内打马路过,速度很快,看不清楚面容,只能看见那飘动的红色衣摆,她身边有个服侍丫头,正是胡阿素,除此之外乌衣寨都是男子。
土匪占山为王,乌衣寨规模不小,偌大练武场当中架着几排刀枪棍棒,旁边围着草屋,是这些山匪们的住所,正中间留一条过堂,过堂走进去有个两进院子,号称大当家闺房,院子后面还有一排瓦房,门上都挂了锁,专程为来访之“客人”精心准备。
此时天色已暮,第一间瓦房掌了灯,骆长清在这里幽幽醒来,她从草堆上坐起,抬起手,但听叮叮当当,见自己手腕上锁了铁链。
有一人挑了挑灯芯,百无聊赖走了几圈,又将灯盏移近了些,向她靠近过来。
小小个子,顶着鸡窝般的头发,是何小飞。
眼见人靠近,骆长清不由往后挪了挪。
何小飞举着灯在她面前打量了一会儿,瘪了瘪嘴,又退回去,道:“你也没三头六臂啊,干嘛老跟鸿渊坊对着干啊?”
“鸿渊坊?”
原来是陈升鸿做的!
“在这儿看守你太无聊了,我出去转转,我警告你啊,你不要想着逃跑,这外面都有机关的。”他露出凶狠的神色,张牙舞爪吓她一番,而后推门走出。
安静的房间,骆长清就着烛火打量了一下四周,屋内除了草堆和木屑,再无其他,除了那道门外,身后还有个窗半关着。
她双手被缚,腿上倒是自由,挪了几步,贴在窗前仔细听动静。
窗前没有脚步声,只有哗哗水流,这一片似乎无人巡视。
一扇能翻出去的窗,一片无人看守的地,这些人会有这么大意吗?
她不敢轻举妄动,重新坐回去,继续观察静待时机。
手上不经意触及一棱角,她在草堆里翻了翻,但见一片竹签,上面刻了一个“瑾”字,这竹签通常是系在书轴上的,不知是何人所留。
但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她将其随手一放,听“吱呀”一声,房门又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