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低垂着头,不卑不亢道:“公主,咱们昨天才见过。”
永平公主冷哼一声,道:“沈清容,你还是这么惹人厌。”
清容淡淡道:“公主既是讨厌我,又何必同我说话呢?没得让自己不痛快。”
“外面天冷,公主小心着凉。”奉国夫人婉转的开口请永平公主离开。
永平公主一扬眉,用命令的口吻道:“沈清容,你陪孤出去走走。”
清容没有心思陪永平公主走,正要拒绝,永平公主挑眉一笑,道:“怎么,害怕孤会吃了你不成?”
永平公主说着,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们放孤下来,送奉国夫人回去。”
话罢,抬着肩舆的奴才们蹲身放下,永平公主慢悠悠从上面下来,盯着清容道:“还是你如今在宫里伺候惯了,想要跪着同孤说话呢?”
清容只得先去扶着奉国夫人起身,道:“祖母先回去吧,同公主说完话,我立时就回去。”
奉国夫人有些迟疑的看了永平公主一眼,可在宫里,永平公主是主子,她们是奴才。太后去了,皇上也不信她们,她们显然已经没了靠山,如今是不得不遵从永平公主的。
奉国夫人拍了拍清容的手,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去了。
清容呆站着任凭永平公主吩咐,一言不发。
永平公主已经转身往御花园里去,清容便亦步亦趋的跟着。
“沈清容,你和辽王打了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永平公主昂着头,一边走一边微微侧脸,斜睨着清容。
清容低垂着头,面无表情道:“是吗?我自己都不知道打了什么主意。”
“父皇打了什么主意,我也知道。父皇把二哥当成傻子,把母亲和太子当成了睁眼瞎。可这宫里,不是所有人都瞎的。我能看出来的,想必玉妃也能看得出来。”
清容的表情仍旧漠然,淡淡道:“公主是眼明心亮的,我却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瞎子、傻子。即便如此,咱们两个也多说无益。”
永平公主嗤的一声,十分鄙夷的样子,道:“沈清容,这么些年,你怎么一点儿都没长进呢?还是这么口是心非,阳奉阴违。”
清容不以为意,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不应永平公主的话。
“又是温泉庄子又是蕙质精舍,还有什么基金会,你的日子过的倒是滋润。”
“……”
“还得了内廷供奉,又做火炮,又做什么面的?沈清容,你可真有本事。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
“沈清容,你跟宋昭在一起的日子好不好呢?你同宋昭和离转身又帮他做这些,你是为着什么呢,难不成你心里有宋昭了不成?”
清容眉头紧蹙,实在不想再听永平公主说什么,便直接开门见山道:“公主,您到底要与我说什么呢?”
永平公主穿过御花园里的九曲桥,站在湖中心的亭子里。湖里的寒冰尚未消融,四面来风,十分冷。
清容刚说完这些话,永平公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冬日御花园寥落的景色,静默了片刻,才道:“南疆四季如春,冬天从来不会下雪,总是很暖和。”
清容道:“哦,公主原来怀念南疆的日子。公主是失婚妇人,我也是,所以公主觉着与我同病相怜了?”
“南疆四季如春,可我每天的日子都是风刀霜剑,寒冬凛冽的。”
清容倒是没想到,永平公主竟愿意同她说这个。
永平公主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每日每日都在想,凭什么两个国家的和平,要用我的幸福去换?可古往今来,有多少公主红颜枯骨,埋首他乡啊。”
清容从前只义正严辞的嗤笑教训过永平公主,她实在不习惯和永平公主心平气和的叙旧。总觉得这是撕逼情敌拿错了闺蜜剧本,浓浓的违和感。
永平公主倏地转身看向清容,道:“后来我就想明白了。”
清容满脸的莫名其妙,无所适从的问道:“明白什么了?”
永平公主道:“那是因为古往今来,女人人微言轻,只能被男人主宰,被男人驱使,被男人哄骗着,在一个小院子里争来斗去。”
清容是很惊诧的,这才是永平公主今天的主题吗?封建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吗?她觉得很难能可贵,想要安慰的给永平公主鼓鼓掌。